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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8:57:40 作者: 樓海
曲梅一嗤,很不屑她拿自己跟孟寶鹿作比較:「年紀這東西跟智商跟成熟,哪怕一點關係都沒有。」
她見許朝歌心不在焉,將她捧著書本的兩手按下來,問:「怎麼樣,到底找到什麼線索沒?那妞之前就沒跟你說過她最近看上什麼人了?」
許朝歌都是搖頭:「你呢?換了男朋友,也沒見你過來告訴我。」
「我嘛……」曲梅又是一嗤,笑著站直了身子,斟酌用詞道:「什麼都還沒定呢,說了幹嘛,要你們看我笑話啊?」
她突如其來的戒備讓許朝歌有點看不懂:「這次是不是認真啦,以前沒見你這麼患得患失過。」
曲梅卻是一直笑,半晌,眼中露出幾分讓人捉摸不透的神色,說:「談得太多,人會產生疲勞,沒辦法投入。一旦投入,又怕太過,沒有回頭的路。」
許朝歌似懂非懂,微微張嘴等她下文。
曲梅卻將話鋒一轉,說:「算了,反正你這個戀愛白痴什麼都不懂。我說你到底什麼時候才準備跟上我的步伐,隔壁常平怎麼樣,我覺得他一定喜歡你。」
許朝歌一陣咳嗽,兩耳發熱,說:「你別胡說八道了。」
曲梅連連搖頭:「假正經,懶得管你。」
她拽了拽獺兔大領的羽絨服,說:「不跟你說了,過來半天熱死了,我得趕緊回宿舍了,一會晚上還想洗澡呢!」
許朝歌說:「行,要送你下去不,這層的惡狼不知道今天有沒有吃飽呢。」
曲梅狠狠戳了下她額頭,說:「變壞了你!你還是好好擔心擔心自己吧!」
曲梅走到門前,許朝歌又急著喊住她,她扭頭問:「幹嘛,想我?」
許朝歌有些扭捏:「能不能請你給崔先生發個簡訊,寶鹿東西我大概翻過了,沒什麼特別的。」
曲梅問:「你幹嘛不自己跟他說?」
許朝歌支吾:「你不是他女朋友嘛。」
許朝歌一向膽小,玩得再好,跟人界限也是劃得一清二楚。她大概是怕跟他聯繫,會惹得她不高興,所以才拐彎抹角要人帶話。
曲梅磨著牙:「嗯,小事一樁,回去就幫你說。本來還在想你長得這麼漂亮,怕你們倆一來二去勾搭上呢。」
許朝歌臉僵:「說什麼呢。」
曲梅笑著給她解圍:「都說是害怕了,知道你不會。」
她將門打開,又隨手帶上。
許朝歌將桌上散落的書一本本收起來,想了又想,還是決定再給孟寶鹿打個電話。手伸進布包拿手機的時候,帶出一張紙片。
精緻的金屬片簌簌而落,她手一撲,壓平在桌上,挪開掌心,那三個工整的鉛印字又出現在眼前:崔景行。
高山仰止,景行景止。景行這兩個字的意思是光明正大。
莫名的有幾分心神不寧,她將名片插到桌上的縫隙,起身撥號。然而不幸,話筒里還是機械的「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出門沖開水的時候,正遇上一人進隔壁宿舍。聽到動靜,他將頭往外一探,微笑著說:「這麼晚還出來?」
所以背後不要說人,一旦破戒,十有八`九會立刻遇見。
常平這時候從許朝歌手裡接過水壺,說:「走吧,陪你一道去,反正順路。」
許朝歌說:「你不是剛回來嗎,怎麼順路?」
常平表現得理所當然:「只要陪你,去哪兒都是順路。」
熱水點每層都有,不過設在相連的廊道之間,距離許朝歌住的犄角旮旯倒是還有一定距離。
路上,學聲樂的常平跟她訴說這一天的見聞經歷,有眾人面前破音的資深唱將丟醜,有拿倒樂譜彈得亂七八糟的同學被罵……
他把自己說得哈哈大笑,一邊許朝歌卻噤如寒蟬。只好咳嗽,清嗓,緩解尷尬,然後試著投其所好:「你今天被人請去行政樓了?」
她果然步子一頓,說:「一點小事,怎麼好像全校的人都知道了?」
常平聳肩:「說出來你可能不相信,早上路過的時候恰好看見的,那人坐在車裡給你拿雨傘,你笑著跟他說謝謝。」
「……」
這人觀察得可真仔細。
「找你過去說的什麼,你都怎麼回答的?」
「……」
幾個問題沒有答覆,就知道她沒有再談的興趣。
何況她一個眨眼,重新看向他,方才眼裡的那點亮光,已經散的一點不剩。
常平將水壺放到龍頭下,用了自己的卡,又問:「這麼不想跟我說話?」
許朝歌側頭看他,斜到一邊的黑眼珠里有久違的鋒利的光,她說:「常平,你能不能別這麼多管閒事?」
常平仿似置若罔聞,笑容始終未改,沖滿,拔卡,將瓶塞不輕不重地按上。
「不能想當然為了保溫就塞太緊。」他說:「電視裡提過的,生活小常識。」
許朝歌輕輕吐出一口氣,從落了水的檯面上一把搶過水壺,也不等常平,大步流星地往宿舍走。
他一個人,幽靈似的,亦步亦趨的在後跟著。直到她進門,探出身來看他,他恰好等在一米遠外,也看她。
許朝歌又重複方才的話:「記住,別多管閒事。」
這一次,她不等他有任何反應就關上門。
躺上床的時候,許朝歌輾轉反側,無論如何都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