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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6:55:33 作者: 空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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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覺得這件事是我乾的?」殷顧靠在窗邊,指尖夾著煙,皺眉看著窗外。

    中午忽然給他發消息讓他放學立刻打電話,說有事要談,他連余成宋的邀請都推了。

    結果就因為殷鶴被人打了?

    血虧。

    「你現在立刻買票回來,」老爸已經壓不住語氣里的怒意了,「殷顧,我對你非常失望!你自己做不到的事情應該努力提升自己,而不是拉你弟弟下水!」

    「我什麼時候拉他下水了。」殷顧吸了口煙,感覺肺葉隱隱作痛,要炸了。

    老爸的思維永遠停在自己的制高點上,做做學術研究還可以,處理家庭瑣事就太獨斷,公不公平、是是非非全憑他自己的看法。

    「小鶴在學校被人打了,你之前就背著我和你媽跟著那群人廝混,在外使用暴力發泄情緒,你還不承認!」

    「殷顧,你現在立刻買票回家,如果再這樣下去你就廢了!現在我和你媽為了你著想,教訓了你幾句,你就敢讓那群人對小鶴下死手,你這麼多年的書都念到狗肚子裡去了?!」

    「不是我乾的,」殷顧眼睫垂下,重複,「這件事和我沒關係。」

    「你還想撒謊!如果不是小鶴冒著被你打死的風險告訴我們,你還想這麼墮落到什麼時候?你騙過老師,騙過我們,裝成一個好孩子,你以為這是什麼好事?!你現在就敢撒這麼大的謊,以後你就完了,你就從裡面爛了!到時候誰也救不了你!」

    老爸的呼吸變得急促,最近身體出了點兒問題,大不如前了,連發火都顯得不那麼中氣十足。

    但這不是他讓步的理由,為沒做過的事承擔責任,他沒有這種愛好。

    「這麼多年你瞞著我和你媽在外惹的禍殷鶴都說了,要不是你威脅他他不能瞞著我們!」老爸說。

    「什麼?」殷顧皺眉,「什麼事?」

    他幹什麼了,打架?抽菸?喝酒?

    殷鶴又瞎說了,老爸老媽跟個昏君似的,說什麼信什麼。

    「你問你自己!你現在立刻回家,學校那邊你媽去聯繫,你需要看心理醫生,現在,馬上!」

    殷顧扔掉煙,發現他連最基本的憤怒都表達不出來,只是平靜地問:「心理醫生有用麼?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你們最清楚吧。」

    老爸果然不承認,他永遠是對的,也必須是對的。「你到現在還不覺得你錯了?你……無藥可救!」

    「對,」殷顧低笑了聲,些許諷刺,「我無藥可救了,所以我不回去。」

    「殷顧!」

    「那件事調查清楚再來找我,最近就不要聯繫了,畢竟殷鶴還需要你們照顧。」殷顧說。

    「……這是我和你媽給你最後的機會,你好好想想!」

    「不需要。」

    「那你今年都不用回家了!」

    直到電話那頭變成一片刺耳的忙音,殷顧才恍然清醒,從床頭拿了紙抽,蹲在地上收拾落下的菸灰。

    菸灰碎在地上,撿不起來,他擦了兩下越擦越髒,扔下紙去拿拖把,路過廚房倒了杯水,喝了一口開始嗆。

    咳得驚天動地,最後不得不捂著嘴靠到冰箱上深呼吸。

    指尖因為抑制心底的情緒而顫抖,拳頭越收越緊,「啪——」的一聲,玻璃杯碎裂一地。

    殷顧看了看手,沒流血。

    甩掉掌心的水珠,走到客廳仰倒在沙發上。

    窗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徹底暗了,萬家燈火帶著刺眼的,那種喘不上氣又不得不裝作沒事的壓力如影隨形。

    他一直認為最痛苦的不是那些陌生的刀槍,而是本該最親近的人從背後捅過來的刀子。

    刀刀刺在最脆弱的地方,毫不留情。

    他不應該接這個電話,他應該答應余成宋去給周折雨過生日,就算在生日現場接電話也比一個人在屋裡強。

    或許現在身邊有個人……有餘成宋陪他說兩句話,會好很多。

    殷顧呆呆地看著手機,幾分鐘後,他做了這輩子自認最衝動最沒有理由卻也最不後悔的事。

    他撥通了余成宋的電話。

    「餵?殷顧?餵?」余成宋那邊亂得聽不清,很多人的喊聲掀翻房頂,生日過得像打群架,「別喝了!酒精中毒還得送你去洗胃!」

    「中毒!對!我們得……喝中毒!」

    「宋哥!走……走一個!來!」

    「來完了,等會兒,我出去……」過了會兒,伴隨著關門聲,背景音忽然一靜,「殷顧?」

    「嗯。」殷顧張了張嘴。

    才八點,哪有生日聚會八點就結束的,這個電話真的非常非常非常不合時宜。

    「心情不好?」余成宋忽然問。

    「你現在……」殷顧頓了頓,輕吸一口氣,「那件事還算數麼?答應我的,不違背意願的。」

    「算。」余成宋說。

    「我想吃飯,」殷顧低聲說,「你做的。」

    「就現在。」

    殷顧以為余成宋會罵他有病,會毒舌他神經病有生日蛋糕不吃,至少也會問兩句為什麼。

    但余成宋只說了聲:「好,把你家地址給我,我買完菜就過去。」

    殷顧掛掉電話,把地址發了過去,然後抬起胳膊遮住眼睛,窩在沙發里,一動都不想再動。

    余成宋這邊已經進行到不死不休的地步了,一群人人均一瓶白的打底,啤的都數不過來了,臉紅脖子粗地吼吼喊喊群魔亂舞,周折雨被扒的就剩一條小褲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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