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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6:04:32 作者: 陸路鹿
    采月不敢露怯,勸誡自己不要慌亂,仍壯著膽子,把唯一的救命稻草搬了出來,說道:「您把奴婢帶到這裡來是做什麼,淑妃娘娘找不到奴婢該著急了。」

    這番拿腔拿調的言論引得蕭丞不怒反笑,捻掿著燈芯的手指稍一用力,指尖的燭火瞬時便熄滅了。

    幽暗又從四面八方湧來,他惋惜地嘆了嘆氣,拿出絹帕將指腹的蠟油擦拭乾淨,而後負手走下了寶座,踱步走到了采月的跟前,居高臨下地望著,語氣隨意得像是真的在同她聊天。

    「淑妃有什麼可著急的,咱家又不是不把你還給她。」

    采月被蒙著眼,看不見蕭丞唇畔牽起的輕蔑的笑,竟然還異想天開地以為他真的會大發慈悲放了自己。只是她感激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他的下一句話給打入了地獄。

    「要是動作快些,興許還能在屍體涼透前送回去。」

    「……」采月的臉色早已在聽見「屍體」二字時變得慘白,使勁扣著地面的指甲都快要裂開了。

    即使心亂如麻,她也迫使自己冷靜下來,想想還有什麼對策。

    蕭丞要殺她?不,不,不會的。

    如今皇后失勢,家族在朝廷上的勢力也跟著一併被削弱,太后馬上就要扶持新的人上位了。而她是淑妃的心腹,深得淑妃的心,蕭丞就算隻手遮天也不敢動她一根手指的,把她抓到這裡來應該只是為了嚇唬嚇唬她罷了。

    畢竟蕭丞的眼裡只有權與益,就算再重視錦一那丫頭,也斷不會為了她而同淑妃鬧翻吧。

    於是懷揣著僅有的希望,采月打算放手一搏,賭一把,繼續求饒道:「蕭廠公,薛公公會進那間屋子真的與奴婢沒有任何干係。您自己也親眼瞧見了,小皇子確實在那裡面,奴婢同她說了實話也有錯麼?」

    但是她遲遲沒有等到蕭丞的回應,四下突然安靜得可怕,甚至連呼吸聲都沒有,仿佛空蕩蕩的屋子裡除了她以外再也沒有別的人了。

    可門又未打開過,怎麼會只剩她一個人呢,難道他們還會憑空消失不成麼。

    無盡的黑暗加劇了采月對未知的恐懼,因為她根本無法預料到對方下一步會做什麼。她稍等了片刻,見還是沒有人回答,只好又叫了一聲:「蕭廠公?」

    屋裡依然一片死寂,采月卻聽見了刀劍出鞘的聲音,迅猛得好似能割破人的耳朵。她還沒能有所反應,便感覺自己的衣裳被鋒刃劃破。

    孤燈映壁,房深屋冷,她頃刻間遍體生寒,如置冰窖。

    雖然采月入宮多年來也不過是名不起眼的宮女,但她也從來沒有遭受過這種待遇,就算對方是閹人也覺得羞恨,所有的理智都被怒火燒得精光,脖子上青筋畢現。

    「你……你……你們要做什麼……放開我!放開我!」她沖他吼道,「蕭丞,你別太欺人太甚!我是淑妃的人,若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你就不怕娘娘怪罪下來麼!」

    昏黃的燭光下是少女毫無遮掩的曼妙**,好似白璧無瑕,蕭丞的眼底卻沒有任何情.欲,淺淡如水,仿佛擺在面前的只不過是一具屍體。

    他手裡的尖刀指地,刀身通體泛著一層幽光,映得他的眼尾也染了幾分冷意:「咱家打狗從來不看主人。」

    這句話像是最後的通牒,采月的心頭浮起不好的預感,下一刻便覺得腰間傳來一陣痛楚,似乎是有人用刀在她的肋骨上來回彈撥。

    起先還能忍,可後面越來越疼,那刀尖就像微微刺進了她的皮膚里,然後順著肋骨割開一道道的口子。

    采月被沒完沒了的疼痛折磨得生不如死,想要咬舌自盡,一了百了,奈何被人控住了下頜,動不了分毫,只能口齒不清地叫罵著,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殺了我又有什麼用,你該不會以為想讓薛錦一死的人是我吧!」

    隨著她的的話音剛落,那人的動作竟奇蹟般得停了下來。

    不管是出自何種原因,采月只知道自己終於有了喘息的機會。可是還未喘上一口氣,整個人又突然被向上拉了起來。

    檔頭把鐵鏈緊了緊,接著沖門外叫了聲,不多時便有一名番子提著一桶剛燒沸的熱水走了進來。

    他看了看檔頭的眼色,然後繞到了采月的後面,弓腰舀起一瓢,猛地潑向了她的後背。

    一時間只剩下皮開肉綻的聲音和嘶聲厲叫。

    檔頭怕又把蕭丞給吵著了,趕緊把她的嘴巴重新堵上。

    可這只是個開始。

    把木瓢扔回桶里後,番子隨即又掏出了一把釘滿鐵釘的鐵刷子,像是梳發般,在采月的背上來回梳刮著。被沸水燙過的皮肉俱已翻開,血肉模糊間還隱隱看得見森森白骨。

    這種畫面邵生還是有些吃不消,給蕭丞遞絹帕的時候半側著頭,完全無法直視。

    反觀蕭丞,一臉淡然,甚至還含著淺笑,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背在身後的手腕指間纏繞著一圈又一圈的血色佩珠,他一顆一顆地撥捻著,像是在誦經超度亡魂。

    正文 第47章 淚染妝

    番子的動作又快又用力,不多時就已將采月的後背刷得找不到一塊完整的肉了。多餘的血肉黏在背上有些礙事,番子便又潑了一瓢沸水,把爛肉沖洗掉,然後繼續梳刷。

    站在一旁的邵生很想要假裝自己六根清淨,卻都以失敗告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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