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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6:04:32 作者: 陸路鹿
「是是是,是我糊塗了。」邵生一聽便知道這話是什麼意思,趕緊改了口,饒是已見慣了他的狠辣手段,但心裡還是打了個冷顫,「您放心,保證不會留下後患。」
要如何說這寧妃才好,真是片刻不得安寧!受萬千**愛之時尚且鬥不過皇后,失了**竟還有膽再去皇后面前叫囂。
如果她只是扯著嗓子說幾句狠話倒也還好,誰知這世上又有這麼巧的事,剛好讓她撞破了皇后的好事。這下可好了,自己性命不保不說,還順帶拉了一群人下水。
唉,也算是死得轟轟烈裂,路上不會孤單了。
只可惜寧妃全然不知大禍將至,以為自己手中握了皇后的把柄便可以重新飛上枝頭,此刻還在坤寧宮裡大聲嚷嚷著呢。
「堂堂大明的皇后,干出這等齷齪的苟且之事,我都替你丟人!這件事若是被皇上知道了,指不定生氣成什麼樣。皇后娘娘,您說皇上是會廢了您,還是殺了您?嗯?」
「你這個賤人,只知道胡說八道,你以為本宮不敢拿你怎麼樣麼!」
不管皇后平日裡如何不可一世,當下還是變得色厲內荏,說不心虛是唬人的,只能翻來覆去地說同一句話。
寧妃當然看出來了皇后的確不敢拿她怎麼樣,說話更加無所顧忌,「說不定芙英已經見著了皇上,皇后娘娘想殺便殺了我,反正最後皇上定會還我一個清白的。」
皇后本就底氣不足,聽了她這話,更是有氣無處發泄,將桌上的器皿一囫圇摔在了地上。
於是蕭丞一踏進坤寧宮便聽見這大動靜,清脆的聲響更惹得人心煩,他捏了捏眉心,神色有些不耐煩。
見狀,邵生關切地問道:「督主,您沒事吧?」
「無礙。」蕭丞繞過影壁,「你去拿三尺白綾來。」
「是。」
整了整儀容他才邁進正殿,又成了好廠臣的模樣,語氣里滿是擔憂,「皇后娘娘這是在發什麼脾氣?」
兩人皆循聲望去。
皇后見他來了,覺得壓在胸口上的大石頭終於減輕了許多,而寧妃尚不知他們之間的關係,還以為是皇上派他來,開口又說起了皇后的不是,「蕭廠臣,你總算來了,可要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訴皇上!」
蕭丞瞥了她一眼,似是明白了過來,「原來是為了寧妃娘娘的事。」
「她肯定在想著怎麼殺了我,你千萬別讓她得……」
還沒等她把話說完,蕭丞便左右為難道:「寧妃娘娘,恕臣這次幫不了您了。」
她不解,問道:「蕭廠臣何出此言?」
他踱步走到了皇后的身邊,望著寧妃的神情充滿了憐憫,「皇后娘娘宅心仁厚,興許見不得您受罰,便放您一回,可您與男子私通是事實,不僅□□宮闈,還令聖上蒙了羞,就算求得了皇后娘娘的寬恕,聖上也不一定會放過您。」
「蕭廠臣,你在說些什麼,分明是皇后她……」寧妃以為他還未弄清狀況,企圖解釋給他聽,卻又被打斷了。
「皇后娘娘雖心善,可也不會任人污衊,寧妃娘娘別欺人太甚了。」
這話一棒子把寧妃從美好的幻想中打醒了,讓她終於看清了現在的局勢,也把她所有的希望都打散了。她整個人像被抽空了力氣,癱坐在地上,雙手攥成了拳頭,望著蕭丞。
他站得挺直,如同巍峨山崖邊聳立的蒼松。暖黃色的燭火似乎柔化了他的稜角,映得他比三月春風還要和善。
可明明應當是謫仙般的人,卻偏偏讓自己活成了雙手沾滿血的魑魅。
「呵,原來蕭廠臣也不過是一條走狗。」她垂著頭,也不再掙扎,突然嘲弄地笑了一聲,就算知道自己將死,也咽不下這口氣,「哦,錯了,應該是叫**太……」
還未說出口的「監」字被抵在喉嚨的碎片壓住,殷紅的血珠一滴滴滲了出來,寧妃不敢再亂動彈,只能用眼狠狠地瞪著他。
「娘娘怎麼不繼續說了?臣可是一字不落地聽著。」蕭丞雙指間夾著那碎片,又往裡刺了些,「臣知娘娘心懷愧疚,無顏再見皇上,又不忍自行了斷,臣便送你一程。」
寧妃脖子上的血越流越多,不小心沾到了蕭丞的指腹上,擾得他興致全無,嫌惡地扔下了碎片,只能將就著用茶水洗淨手,卻仍覺得髒。
邵生見狀,趕緊走上前,用手中的白綾纏住她的脖子,輕輕一拉緊,便聽見骨頭碎裂的聲音。
終於除掉了眼中釘,皇后心中大快,只是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見一位宮女慌慌張張跑了進來。
「啟稟娘娘,外面有名叫錦一的太監求見,身邊好像……好像還跟著剛才逃走的芙英。」
正文 第6章 故夢裡
錦一原本走得尚好,卻突然被人迎面撞了一下,在濕滑的雪地上哧溜了兩下,終於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摔得個四腳朝天。
她叫苦不迭,爬起來看究竟是什麼人,走路也不帶眼睛,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趕著去投胎呢。
誰知湊近一看,竟然是咸福宮的芙英姑姑,錦一的怒火也消了一大半,趕緊將她扶了起來,問道:「姑姑,這麼晚了,你急急忙忙的是要去做什麼?剛才那下可把你摔疼了吧?」
芙英渾身都在顫抖,像是害怕到了極點,死死地抓住她的手臂,仿佛是抓住了救兵稻草似的,不肯撒手。
錦一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反握住她的手,聲音也放輕了些,生怕把她嚇著了,「姑姑,你遇著什麼事了,把你嚇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