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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6:04:32 作者: 陸路鹿
果然,皇后被他這話逗得一樂,愁緒也消了一大半,握著他的手笑了起來,「還是你最懂得如何才能討人歡心。往後若是哪一天你服侍別人去了,我一時半會兒怕是也難適應。」
「娘娘您這不是在拿臣尋開心麼。這世上只有主子不要奴才的道理,哪兒還有奴才挑主子的。」蕭丞順著她的力度在一旁坐了下來,不著痕跡地抽出自己的手,神情虔誠,手卻往身上拭了拭,「臣既然選擇了跟在娘娘的身邊,便不會有背信棄義的那一天。」
他的五官生得極好,眼中又藏了笑意,就像是一幅水墨丹青的畫卷。只不過此時窗外天色將晚,殿內的燭火又有些飄搖,他的臉便掩映在這明暗之間,雖讓人心神嚮往,卻也教人捉摸不透。
皇后看得入神,差點就深陷在其中了,回過神來後望著他的眼神又多了一絲憐憫。
真是空有一副好皮囊了啊。
蕭丞自然是看得懂她的眼神,也並未覺得受了侮辱,笑意不減分毫,繼續說道:「娘娘不是說心煩麼,不知到底被什麼事所擾?」
皇后聽他這麼一問,這才想起正題,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帶了護甲的手指在炕桌上敲了敲,嘴角扯出了一個輕蔑的笑,問道:「聽說皇上近日都在咸福宮過夜,你可知道?」
她這麼問當然不只是為了要一個答案而已,於是蕭丞沒有做聲,聽她接著說。
「整個天下都是皇上的,他愛**誰便**誰去,本宮既然當了這皇后,斷不會為了這事爭風吃醋。只是沒想到寧妃這個賤人恃**而驕,越來越不知好歹,現在竟敢爬到本宮的頭上來了!」她越說越激動,連臉都漲紅了,可見她的確是怒不可遏了,「自己的肚子不爭氣,懷不上孩子,就在皇上面前扮可憐,居然打起了本宮的瑄兒的主意來了,想把瑄兒搶走!」
其實要說這宮中的女子,又有誰不會希望能夠得到皇上的垂青呢。皇后雖然把話說得好聽,可也不例外,只是比別人好在膝下有子。如果不能入皇上的眼,至少還可以把所有的希冀都寄托在孩子的身上,可是眼下就連這最後的一絲希望都要讓人給奪走了,能不氣麼。
常伴在皇帝身邊的蕭丞自然早就知道他有意讓寧妃養小皇子,卻也不能坦白相告,只能抬手替皇后順了順氣,寬慰道:「娘娘,**極愛還歇,不過都是些轉瞬便逝的東西,您無須太過擔心,等皇上嘗過了新鮮便會厭了。」
「能讓人不擔心麼!若是留她在這世上一日,本宮便要提心弔膽一日,倒不如趁早解決了,省得本宮夜長夢多!」皇后依然氣不過,「聽說那神宮監有一個會制香的太監,時常給咸福宮送香品。你隨便派誰去把她收買了,讓她調一味香出來給送過去。就算毒不死那賤人,也得讓她廢了!」
蕭丞撫著她背的手一滯,手指微微蜷起收了回來,笑容也消褪了幾分,「娘娘,恕臣寡聞,咸福宮確有一直送香的人,卻從未聽過神宮監有什麼會制香的太監,不知娘娘是否記錯了?」
「沒有這人?」皇后一臉的疑狐。
也不給她細想的時間,蕭丞繼續說道:「再者,眼下寧妃正是得**的時候,若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皇上定會追究。往好處想,假若此事辦得不留一點痕跡,就算查也查不到什麼,那就皆大歡喜,可也保不齊不會出什麼紕漏,到時候您要再想把皇子留在自己的身邊可就難上加難了。」
皇后也不是什麼工於心計的人,說難聽就是沒什麼腦子,凡事都依賴蕭丞依賴慣了,剛才那番話不過是圖一時痛快罷了,聽他這麼說也不疑有他,連忙追問道:「那依你之見,我應當怎麼做?」
「娘娘什麼都不必做,一切都只管交給臣。」
權衡之後,皇后點了點頭,「也好,你辦事向來謹慎,我也放心。」
「既然事情都已交給了臣,娘娘也不必再為這檔子事操心。您最近不是常說頭痛麼,臣替娘娘找了位擅長按蹺的,今晚你好好活絡活絡筋骨,好好歇息一晚。」
「還是你最懂本宮的心思。」這話中的玄機皇后一聽便明白,掩嘴一笑,「不過寧妃那事兒可拖不得,得儘快辦妥了。」
「臣省得。」
皇后「嗯」了聲,「好了,這兒也沒旁的事了,你就先退下吧。」
外面的天已經漸漸染上了夜色,雪早就下了多時,不過風比雪還要大,似是要將檐上的燈籠吹到天上去,來時的腳印也被新雪鋪滿,再也尋不見蹤跡。
邵生和錦一別過後便在坤寧門外候著,見蕭丞走出來後,連忙迎了上去,將手中的傘舉高,替他擋去風雪見他沉著一張臉,也不敢多問什麼,只好說說木匣子的事。
可才張了嘴就被蕭丞打斷了。
「那些在皇后面前嚼耳根子的人你都給我一一查清楚,再帶到本督跟前來。」
「是。」他習慣性地應了一聲,轉念一想又覺得好像有點不大對勁。
這坤寧宮裡成天都有人進進出出的,能在皇后面前搬弄是非的人多了去了,總要說說是關於什麼事情的吧,不然就連從何查起都不知,豈不就像是海底撈針。
他將手中欲落下的木匣子往上提了提,再把被吹歪的傘扶正,問道:「莫非是哪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說了您的什麼不是,讓皇后生疑了?」
話音剛落,不知為何,蕭丞突然硬生生停了下來,低頭看著邵生,好似他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