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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5:33:15 作者: 羲和清零
    梁銳希呆滯道:「是麼,那你怎麼不早說。」

    周琰從容地喝了口辣湯,笑道:「也沒必要說,我只是想告訴你,重點不在於加不加辣,而在於跟你一起吃。」

    梁銳希心跳一個漏拍,正被周琰這句情話說得不知道怎麼回應,恰好手機響了起來。

    「杜警官?嗯,是我,我們已經到了,在橋頭吃丸子湯呢……好好,一會見。」梁銳希掛了電話對周琰道,「他說現在過來找我們。」

    兩人快速吃完,出了門在街邊等,不一會兒就見一個身穿警服的男子走來,對方皮膚有點黑,年紀不大,也就三十出頭。

    梁銳希用家鄉話跟他打過招呼,還從兜里掏出那兩包剛買的煙來給他。對方也不客氣,直接接過,當即拆了一包,抽出三根來分。

    遞給周琰時,兩人視線相觸,皆是一怔,那杜警官打量著周琰道:「你是……」

    梁銳希介紹道:「這是我朋友,姓周,叫他周律師就好。」

    周琰抿了下嘴唇,說:「你好。」

    點了煙,那杜警官又眯著眼睛看了周琰兩秒,像是有點疑惑,但也沒再說什麼,扭頭跟梁銳希交流起白芸那個店鋪的情況。

    梁銳希當面陳述了一遍他小姨店鋪遭遇的事,杜泰說可以帶他們去一趟鎮上的工商局,先核對一下白芸錄下的音頻內容是否屬實。

    到局裡找了相關人員一問,錄音里的聲音果然來自一個林姓的市場監管人員。

    但很顯然,對方沒抓到什麼違規證據就去找了白芸,見梁銳希帶民警來取證,他嚇得當即慌了神:「不關我的事,我是受上面的領導交代才這麼做的!」

    周琰立即追問:「是哪個領導?」

    錄音里頤指氣使的傢伙在面對民警和律師的盤問時卻顯得支支吾吾無比怯懦,周琰又說:「如果不交代,你隨意利用職權威脅恐嚇他人這事,追責下來不但飯碗保不住,還可能吃官司。」

    杜姓的民警也厲聲呵斥:「趕緊交代!」

    那人臉都白了:「是我們副局長讓我去說的,」又說,「他今天人不在,你們要找他最好先給他打個電話……」

    周琰和梁銳希對視了一眼,又跟其他員工確認對方所說屬實才離開。

    出了門杜泰問他們:「你們要再找那個副局長麼?」

    周琰道:「找他上面的領導不在你我的職權範圍,恐怕打電話也問不出什麼的。」

    梁銳希明白周琰的意思,加上剛剛他們詢問林姓職員的過程他也錄了音,便作罷道:「那就先這樣吧,謝謝你了杜民警。」

    杜泰仍叼著煙,笑說:「小事情,有什麼問題你們再給我打電話。」

    他挨個兒與他們握手道別,臨走前一拍腦瓜,像是想起什麼,猛然轉過身來看周琰:「誒,周律師,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梁銳希一臉茫然地看向周琰。

    杜泰又道:「三年前,你是不是來過這兒?」

    周琰嘆了口氣,只能承認:「嗯,沒想到你還記得我……」

    杜泰「哈哈」一笑:「你都沒什麼變化嘛!」

    梁銳希都傻眼了,周琰來過他老家?

    見梁銳希這個反應,杜泰也有點奇怪,可沒等他再說什麼,周琰就拍拍梁銳希的背,低聲催道:「回去再說吧。」

    第72章 往事如昔

    才跟杜泰分開梁銳希就按捺不住了, 盯著周琰問:「杜警官剛說的是什麼意思?你跟他早就認識?」

    「不認識,」事已至此周琰也不好繼續隱瞞,「只是三年前我來的時候, 曾找派出所民警問路,恰好碰上了他。」

    「你為什麼會來?」雖然已隱約猜到是為什麼, 但梁銳希還是情不自禁問出了口。

    「我從學姐那兒得知你爺爺去世,你在老家辦喪事, 怕你一個人心裡難受, 就買了高鐵票過來找你……」周琰是先到的長水, 下了高鐵都沒在市區停留,而是直奔津港。

    梁銳希的戶口就落在他爺爺家, 周琰看他身份證時看見過, 但三年前手機導航信息還不大完善,他出了站不知道往哪裡走,只能求助當地民警。

    津港鎮就這麼點大,杜泰見他態度彬彬有禮, 又能準確報出梁銳希的電話和梁家的地址, 絲毫沒有懷疑,不但給他指了路, 還把梁銳希外婆家的方向都告訴了他。

    事情就是這麼簡單,周琰幾句話便交代完了。

    「你人都來了, 為什麼當時都不告訴我?」梁銳希神情複雜。

    已是傍晚五點, 天邊出現了一抹淡淡的晚霞,周琰望著遠處的天空,平靜地說:「你也沒有告訴過我你爺爺的事, 我這麼直接跑過來, 其實有點唐突。而且, 我那時候給你打電話,你都沒接。」

    「我當時忙得估計都沒時間看手機……」梁銳希的爸爸早亡,為爺爺處理後事時他既是長孫也是長子,一個人肩負起了所有的重任。

    「我知道你很忙,」周琰看向他,表情在霞光的映照下顯得有些朦朧,「我打了你七個電話,你就接了最後一通。」

    聽周琰又說「我知道」,梁銳希不由呼吸一顫,問他:「你看到我了?」

    「嗯。」那時周琰已經找到梁家,看見梁家大門上奠字高懸,院子裡撐著白色帳子,擺了幾桌弔唁餐,白芸也在場幫忙。

    才畢業半年的梁銳希穿著一身不知從哪裡借來的黑色舊西服,袖側別著一小塊白布,進進出出地接待著前來弔喪的親戚,在那種情況下,他幾乎沒什麼精力再招待來自遠方的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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