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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5:18:01 作者: 姜北梔
    但林知意睡眠淺,尤其在車上,更是車停時就醒了。

    她睜開眼,跟顧西城的視線對上。

    一個慵懶,一個矜冷。

    她伸出那隻完好的手臂,姿勢就像是在求抱一樣,顧西城本來就漆黑的瞳孔更暗了幾分,喉結下意識滑動了下,林知意卻在這時候道:「麻煩,借個力。」

    就像是在角落裡幾個菸民,一個過來碰了下另一個的肩膀,「兄弟,借個火。」

    剛才那點曖昧,像是漣漪,被擱置在岸邊。

    顧西城握住了她的另一隻手臂,扶著她,從車上下來。

    吳媽聽到車的動靜,早早的從廚房出來,擦乾淨手,等在門口了。

    看到她負手上綁著繃帶,臉就已經皺起來了,「怎麼就傷成了這個樣子,這才多久,舊傷還沒好就添了傷。」

    「沒關係,醫生說傷的不嚴重。」林知意淡聲道。

    「這還叫不嚴重呢,都已經傷成這個樣子了。」吳媽想扶著她進去,又不知道怎麼下手,試了兩次只好先去推開門,仿佛不完全打開,林知意就能磕到碰到。

    「飯已經做好了,等會就能吃了,先坐一會,我去廚房看看。」說完,吳媽又去了廚房。

    顧西城帶著她坐在客廳沙發。

    「那個人已經調查清楚了,是杜若粉絲,看了往上有人暗示你在組合里欺負打壓杜若的消息,認定成了事實,在他看來,他是在幫助他的女神。」

    顧西城三兩句講清楚了那個人身份跟作案動機。

    提到那個人,林知意的肩膀都隱隱作痛,對方是用了最大的力氣,目的就是想讓她死。

    「最後會怎麼處理?」林知意問。

    「故意殺人,沒個二十年出不來。」

    林知意點頭,心思卻在其他地方。

    為什麼是杜若?

    如果換成她欺負組合里另外兩個人她都沒有這麼懷疑,以前她就知道杜若對她的惡意,只不過有方子伶她用不著親自出手,她一直也沒有在意。

    「想什麼?」顧西城打斷她的出神,「吃飯了。」

    餐桌那一邊,吳媽已經叫了好幾聲。

    林知意落座,才知道沒了右手有多不方便。

    她不是左撇子,不會左手拿筷子,嘗試了兩次,都以夾的東西掉在地面上告終。

    兩個人對視一眼。

    林知意索性放下筷子,有些泄氣後自暴自棄的意思,「你能不能……」

    顧西城睨她一眼,「張嘴。」

    林知意啊了下,他夾的是青菜,包著少量的飯,塞進了她的嘴裡,就像是飼養員投餵一樣。

    她眨了下眼睛,愣了三秒後將嘴裡的食物咀嚼掉。

    顧西城低垂著眼沒看她,反而去夾了一塊魚肉,確定沒有魚刺之後才重新抬起手。

    這一次,林知意沒有張開。

    她道:「其實我剛才是想說,你能不能幫我拿一下勺子。」

    說的同時,還做了一個左手拿勺子的動作,比用筷子,顯然要簡單的多。

    顧西城:「……」

    林知意像是察覺不到什麼叫尷尬,補充道:「當然你能餵我,我也是很感激的。」

    「林知意。」

    顧西城叫她一聲,提醒她別太得瑟。

    他站起身去廚房拿了勺子,遞給她時道:「下次說話說完整。」

    「我是想說完整,但你沒給我機會。」林知意接過來,並沒有因此感恩,反而一腳踢掉了他給自己搭上的梯子。

    她很喜歡看顧西城吃癟。

    多久了,他那副冰冷的外表下好像再也不會因她有起伏。

    「吃飯。」顧西城遞來一個眼神。

    林知意忍著笑。

    *

    方圓按照地址過來探病。

    「當你跟我窩在一個書店裡的時候我並沒有意識到你是個富婆,現在我深刻體會到了,富婆,我們重新認識一下。」

    方圓伸出手,誇張道。

    林知意笑了下,記憶一回來,在看到方圓又更多感慨,她配合的伸出沒有手上的左手。

    房子是顧西城的,而她,只是一個假富婆。

    林知意帶著她在附近繞了一圈。

    方圓在這段時間也成為她粉頭之一,除了書店的工作就是管理粉絲。

    「你這個工作我遲早是要辭的,以前多清閒,現在人多事雜,我才真正意義上體會到了來自頂流的流量,你也知道,小女生時不時就發出些口角……」

    林知意在這時候握住她的手,「圓圓,謝謝你。」

    「幹嘛說那麼見外的話?」方圓鄙夷的看她一眼。

    林知意低著頭,額頭上一兩根頭髮也跟著散下來,「謝謝你過了七年還肯原諒我。」

    氣氛不太對,方圓臉上的笑漸漸收起來。

    「你問過我為什麼刪掉你的聯繫方式,這七年都沒有聯繫你,我現在可以告訴你答案了。」林知意抬起頭,看著她的眼睛。

    方圓頓時就明白了,「你都記起來了?」

    林知意點頭。

    這次輪到方圓慌了,她前幾天開的玩笑,沒想到就成真了。

    「我跟你講講我這幾年的事情吧,除了你,我還沒跟任何人說起過。」

    林知意從輟學到車禍前,都說出來。

    她講的粗略,就像是一個大綱,即便再不堪的回憶她三兩句就說完,沒什麼難過,平靜的就像是在闡述別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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