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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5:11:26 作者: 籠中月
    樊昱嗤笑:「那個人什麼時候出現?」

    「總之會有的……」

    「下輩子吧!」

    明明已經接受現實,為什麼聽到這些話還是會覺得難過呢?等眼前的 Alpha 起身要離開,許昀用力揪緊桌布,有些艱難地抬起頭:「既然你這樣想,當初又為什麼願意跟我在一起呢,難道不是因為喜歡我、欣賞我嗎?」

    因為情緒激動,聲音就不自覺抬高了一些,吸引來不少目光。樊昱覺得沒面子,回過頭丟下一句:「玩玩兒而已,你一個 Beta 又沒什麼損失!」 接著就揚長而去。

    是啊,一個 Beta 而已,既不能被誰標記也不能標記任何人,註定要忍受不穩定的感情。可是依然會想要一段長久的關係,依然會想要被喜歡、被重視。

    不過也只是想想而已。

    周圍看客的打量令他無所適從,只能繃著背坐在那裡。腳下有個旅行包,是拜託樊昱帶來的衣服,遺落在原先的住處有一段時間了。

    布料很皺,還沾了灰,像是被人從垃圾桶里翻出來的一樣。許昀苦笑了下,不知該做何感想。

    餐廳另一角,有人已經看了半天戲,也有人剛到。

    李堯遠剛坐下朋友就湊過來:「猜我看見誰了。」

    在外面轉了好幾圈才找到停車位,李堯遠已經為此大為光火,另外,進來沒有服務生幫忙開門,更是讓他在心裡給這間餐廳打了個大大的叉。

    「誰選的這破地方。」 他語氣不善,英俊的臉上劍眉微橫,一副不爽的表情。

    「這地方選得對極了!只可惜你來得晚,錯過了精彩好戲。」

    「咦?」 另一個人終於反應過來,「他不是那個…… 那個夜壺嗎?」

    夜壺是當年許昀在學校的外號,因為他的信息素白天淡,晚上湊近了卻能聞出來。開始也不知道是誰取的,實在夠貼切,所以後來漸漸傳開了。

    在座的幾個 Alpha 全笑起來,只有李堯遠抬起視線,肩膀都驟然繃緊。

    許昀的位置靠窗,背微微弓著。有服務生過去問他什麼,他仰起下巴,好像有點驚訝和侷促,等人走後才抽過紙巾揉鼻子,把鼻尖都揉紅了,整個人既窩囊又安靜。

    從前他就是這樣,衣服不合身,骨架還又薄又瘦。長得難看就算了,偏偏又不愛說話,只喜歡曬太陽,常常在學校草坪一躺一下午。

    另外,這個人軟塌塌的沒骨氣,不管被怎麼對待都照單全收。就算被某人罵是沒用的海綿,只會吸收別人的惡意,他聽完也笑眯眯的不生氣:「當一團海綿有什麼不好?曬曬太陽就可以把這些惡意烤乾啊,阿遠,陪我一起曬太陽吧。」

    怎麼又開始想以前的事了。李堯遠暗罵一聲,生硬地收回目光。

    「我怎麼記得你跟他以前…… 好像有過一段吧,你們兩個。」

    好友笑得不懷好意,其他人則一臉難以置信:「什麼?堯遠跟夜壺有過一段?打過炮還是認真的啊?什麼時候的事,我們怎麼沒聽說!」

    「你們自己問他。」

    李堯遠在眾人的注視下冷著臉:「少放屁,我的眼光什麼時候這麼差過。」

    剛才那名服務生是來詢問許昀要不要加菜的,順便告訴他,之前那個一走了之的男人沒結帳。許昀自認倒霉,抱著不能浪費糧食的心情吃起沙拉來,畢竟這是唯一沒有被打包的菜。

    吃著吃著就開始覺得難受,狼狽地打了兩個噴嚏,結果身下的椅腿被踹了踹。

    「又讓人甩了?」

    他吃了一驚,拿開紙巾抬起頭,先看到一雙抄在褲袋裡的手,一隻價值不菲的腕錶,然後才是處處散發著強烈 Alpha 氣息的挺拔身軀。

    不過還好聞不到什麼,所以也不會像 Omega 那樣想著臣服。

    面對盛氣凌人的男人,他嘴唇翕張了兩下,滿眼的錯愕。這副表情看在對方眼中卻令人窩火,因為這仿佛代表著他忘了自己的名字。

    雖然想一想,六年沒來往的前任,叫不出名字也很正常吧。

    可李堯遠還是臉色驟冷。

    「被甩而已,又不是什麼新鮮事,哭哭啼啼的公共場合你不覺得丟人?」

    意識到他是指自己紅彤彤的眼睛,許昀反應過來,有點尷尬又緊張地起身,撇開視線問候道:「是你啊,好久不見。」

    又是一聲冷嗤。

    「我沒有哭哭啼啼的,應該是著涼了,剛剛。」 倉促又蒼白的解釋之後,許昀忍住想打噴嚏的衝動,胃卻忽然難受得很。

    真奇怪,到底怎麼了?

    撞見初戀也不至於反應這麼大吧,他無奈地想,今天出門前應該看看黃曆的。

    「你也來這吃飯?」 只能顧左右而言他,「真巧,阿嚏!對不起……」

    距離過近,西服上仿佛被噴上點什麼。李堯遠嫌惡地後撤:「拜託你注意點。」

    「對不起,抱歉……」 許昀拿紙巾用力擦了擦鼻子,出於生理反應,眼圈變得更紅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 阿嚏!」

    這回不用李堯遠說,他自己就識趣地背過身去,一邊穿外套一邊說:「不好意思我好像有點不舒服,你朋友肯定在等你吧?那我就先走了,改天再——」

    「不舒服?」 李堯遠在後面冷冷地看著他,「別以為我看不出你在躲我。」

    躲他?哪有。偌大的一座城市,就連與鄰居碰面的次數都屈指可數,說有意躲誰未免言過其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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