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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5:10:21 作者: 雲佑
    【你在哪?】

    白簡抬眼掃了大清早沒什麼人的公交車,打字過去:【車上。】對面人的暱稱處,顯示「正在輸入中」好一會兒,良久又消散,沒再回什麼。

    白簡垂眸看了看自己的這個回答,大概能想出徐昭的無語樣子,不由好笑,眉眼彎彎。

    現在還早,陽光正好,透過玻璃窗大片大片灑落進來。

    白簡掃著窗外的風景,感覺划過車窗外的畫面就像是一副自然電視劇,有聲有色,五彩繽紛。

    或許是今天起得太早了,還沒怎麼適應,伴著車子的緩慢搖晃,白簡愈加昏昏欲睡。

    靠著吹入暖風的車窗,白簡神情放鬆,慢慢進入了睡夢。

    夢裡迷迷糊糊閃著她兒時的畫面,有爸媽,也有徐昭。

    白簡爸媽之前只是一家公司的小職工,雖然很愛白簡,但沒什麼時間陪她,總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就連簡單的上下接送白簡都做不到。

    白簡每次也都會特別懂事地搖搖頭,和白父白母道自己一個人可以的,何況還有校車會來站牌處接送,那麼點離家的距離,她可以和徐昭相伴著一起度過。

    她總是言笑晏晏地對父母保證,也在心裏面鼓勵自己,每天都有校車和徐昭,所以不會有事的。

    暖色系的夢,風向忽一轉,從晴天變成了颳風打雷的下雨天。

    那日的校車可能是路上出了問題,白簡站在熟悉的站牌處等了好久,都沒看到校車來的影子。

    而徐昭因為一些事情,那天請了假被媽媽帶去醫院了,這裡只剩她一個人。

    明明還是早上,天卻越來越黑壓壓一片,遠處的風肆虐著想將人整口吞沒。

    白簡抱著自己的小雨傘,腿腳哆嗦地回頭看看徐昭家的方向。

    徐昭爸媽那個時候都還在,除卻徐母帶徐昭去看病,那個點也本應該是他們上班的時間。

    和徐昭家隔了有段距離,白簡往後看著,看向徐昭房間的窗戶口。

    徐昭家和她家緊緊挨靠著,他倆的房間也互相面對面著,非常近,只要打開窗戶就能閒聊一整晚。

    每次白簡睡不著了,或者有什麼煩心事,總會敲敲窗玻璃,喚出對面的徐昭來陪自己。

    這個習慣,從小一直養成到後來。

    白簡浸泡在風雨中,心裡顫抖著,想透過那扇熟悉的窗戶看到能讓自己心安的徐昭。

    可惜看了好久,那房間甚至連燈都沒開,每個畫面都提醒著自己徐昭現在不在家裡,徐昭家裡這會兒也壓根沒有人了。

    輕嘆了口氣,更抱緊了手裡的雨傘的須臾,白簡餘角處忽閃過一道黑影。

    她當時太過幼小,並沒有什麼警惕心,順著餘光便朝徐昭房間的隔壁看去。

    那是徐昭爸媽的房間,也是黑黢黢的沒開燈,還拉了一半窗簾。

    雨勢不停變大,模糊沖刷著白簡的恐懼,讓她在和隱在窗簾後的那雙眼睛對上視線的瞬間,剎那屏住了呼吸,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昏暗的光影交錯中,白簡憑著對徐昭爸媽的幾年熟識,在害怕的理智中,辨認出那是徐昭的爸爸。

    但她沒怎麼明白,為什麼那會兒的徐昭爸爸會用那麼陰沉的表情看她,黑漆漆的眼眸里映著很多她看不懂道不明的情緒。

    「小朋友,」試圖強迫自己轉過身不再看那個方向的白簡,頭皮忽一陣發麻,背後響起了一道和藹卻又透著陰森森的女聲,「你自己一個人在這等車嗎?」

    女人穿了一身奪目的大紅色,撐著黑傘站在雨幕里,和瓢潑著大雨的背影相映襯。

    白簡又被嚇了一跳,哆嗦了好一陣,心裡疑惑自己並未見過這個女人。

    那女人微笑著,撐著那把傘朝車站內走來,和她並肩站著,兩手插在自己的口袋中,語氣放得柔和:「小朋友,你在看什麼?」

    聞聲,白簡又是身心一顫抖,死死低著腦袋說不出什麼話來。

    她在電視上看過很多幼小的孩子被人拐走的新聞,也被爸媽提醒著警告過很多次,不能隨便和陌生人講話,尤其是這種來路不明看來就覺得脊背一陣發涼的陌生人。

    白簡攥緊了手心,也握緊了目前手裡唯一能用來防身的小雨傘,屏住呼吸,不斷在心裡頭給自己壯膽。

    再等等,校車應該馬上就要來了,到時候老師和同學們都會來幫她的。

    這般想著,白簡瞄了眼身側站著的紅衣女人,往邊上的小角落靠了靠,想儘量遠離這個人。

    她四下逡巡過周圍一圈,周遭很安靜,除了雨聲沒有其他什麼動靜。

    路上也沒有行人,就連過路的車子都極少。

    白簡的心臟不斷上下打鼓,腿腳酸軟,眼角憋出了酸澀的紅意。

    就算現在沒有人,她也要堅信著,校車會馬上過來的。

    校車上的老師和同學們都是她的希望,她要在這裡堅守住她的希望,不能讓自己的恐懼戰勝自己的理智。

    想著,白簡鼓足了勇氣,更往旁邊處挪動了一步。

    那個陌生女人的臉上帶著狡黠的笑意,不將白簡這個小孩子暗裡做出的反抗放在眼中,微笑著也邁步朝她那裡走過去,話語輕鬆自得:「小朋友,告訴阿姨,你剛才在看什麼?」

    白簡肩膀一顫,猛發覺自己的脊背被那女人用傘柄戳了戳,模樣十分輕蔑:「你看到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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