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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5:05:57 作者: 玖年翡
    收杆?收什麼杆?

    她淡聲罵了句,「狗東西!」

    -

    或許是因為剛才畫像的事。

    許念做了一個很短暫的夢。

    她夢到初中的事。

    那時候,她去參加美術班集訓,周末回家,還不知道許冠東已經離開。她放下書包,去書房選了本書準備打發時間。

    這才發現書架上的全家福全都不見了。

    她去廚房找到秦雯,見她一聲不吭的悶聲切肉,問了句:「媽,書房裡的照片怎麼沒了?」

    話音剛落,秦雯拿著菜刀衝到她面前,滿眼戾氣地質問:「你說為什麼沒了?!許冠東走的時候沒跟你說嗎?他那麼疼你,怎麼沒把你一起帶走,嗯?」

    許念茫然地立在原地,盯著她手中的刀子不敢亂動。

    時間凝固在這一刻,那麼短,卻又那麼漫長。

    倏然,秦雯把菜刀一扔,捂著臉歇斯底里地哭了起來。

    「念念啊,你爸走了!他不回來了!你就當他死了吧!」

    她當時慌極了,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秉著本能,不知所措地抱著秦雯,跟她坐在地上一起哭。

    後來用了很久的時間消化掉這個信息。

    許冠東走了。

    再也不會回來了。

    事情發生前,她從沒想過爸爸會丟下她們。

    所以從沒深思過,家庭缺失一個人,會帶來多大的影響。

    直到她看到家屬院的流言蜚語將秦雯最看重的尊嚴一點點擊垮。

    她看到秦雯哭著撕爛爸爸所有的存書,剪碎他剩下的衣服。

    然後,有一天,秦雯抓住她在屋裡偷偷畫著許冠東的畫像。

    秦雯狠狠打了她。

    她邊打邊哭。

    許念已經不記得自己當時的狀態了。

    只記得她被秦雯抓著頭髮,摁在地上,被迫重複她口中的話。

    「我不喜歡爸爸了,在也不喜歡了。」

    「我恨他。」

    「我爸爸死了。」

    許念好像就是從這次事後,變得小心翼翼,把所有的情緒藏在沒人能看到的最深處。

    她再也沒跟任何人說過——喜歡。

    –

    許念醒來的時候,廳里的小桌上已經擺滿了熱騰騰的飯菜。

    視線停留在中間的那盤蝦仁豆腐上。

    她很確定,阿婆塞給她的那些菜和肉里沒有豆腐和蝦仁。

    她暗暗掃了眼手錶,已經一點半了,看來是席卓特地去搞來這些食材的。

    他這是在討好自己。

    心底那點擰巴突然緩和許多。

    她想把那些不愉快跳過去。

    許念對上席卓淡褐色的眼瞳。

    他正眼巴巴地看著自己,眼底祈求的意思十足。

    許念低眼,留意到他發紅的指尖,她扭身拎來水壺,倒了杯水。

    「辛苦了。」她把水杯塞進他手裡,然後鬼迷心竅將手撫在他冰涼的指尖上,輕輕摩挲了下。

    就一下。

    席卓的喉結緩緩滑動。

    蜻蜓點水般的掠過,淡淡說了句,「好冷。」

    她低著頭,不等席卓反應,又將手快速抽離。

    曖昧的一瞬,戛然而止。

    兩個人誰都沒有進一步動作,只是無聲地看著彼此,突然相視一笑,然後各自悶頭吃飯。

    就好像剛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直播間裡,混亂的彈幕突然爆開。

    話風又開始失控。

    『???這倆人怎麼回事啊?』

    『草,什麼詭異的相處模式啊,可又他媽的想看下去,有毒吧』

    『有毒+1 想看+10086』

    『整容男在這立家庭婦男人設呢?yue』

    『別的不說,樓上你有這烹飪水平麼?這一看就是真會做,而且還有點牛逼的那種』

    『你吃過還是怎麼?糊逼開始靠人設翻身,估計只有個賣相,難吃的跟shit一樣吧』

    『nt粉又在洗地,夫妻綜藝搞成這樣,烏雞鮁魚,趕緊退出!』

    『做飯牛逼+1,現在連我媽都開始點外賣吃了』

    自從切回兩人合體後的直播,彈幕里又回到最初烏煙瘴氣的狀態,「假夫妻」「合約夫妻」這種言論就沒有斷過,當然也有越來越多的人對負面彈幕提出質疑。

    昔年夫婦的熱度繼續上升,即便是工作日的白天,直播間也已經衝到了五百多萬人。

    屏幕里的另一頭,倆人剛吃完飯,房門突然被敲響。

    席卓起身去開門,見屋外站著幾位大媽,每個人都拎著個菜筐子,還有人帶著孩子。

    領頭的大媽認出了正在烤火的女人,開心道:「閨女啊,還需要換菜不?」

    話音剛落,旁邊的大媽抬眼指著席卓說:「這是你家那口子啊,細皮嫩肉的,跟村頭西巷家的二小子還有點像,都是男妖精禍害人的長相哩。」

    男、妖、精、禍、害、人?

    ???

    席卓帥氣的臉上露出了懷疑人生的表情,他半張著嘴,半天沒說出一句話。

    坐在火爐邊兒上的許念強忍著抖動的肩膀,起身迎過去,努力憋笑,連發出的聲音都在發顫,「大姐們快進屋坐吧,是要畫像麼?」

    「是的是的,閨女手真巧,我們幾個老婆子之前家裡窮,拍不起照,現在老了,想留張年輕時的畫像。」大媽邊說邊害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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