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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5:05:57 作者: 玖年翡
    秦雯敲響教室的門,打破寧靜。

    全班同學都看過去,見門口的女人走進來,跟語文老師說了兩句,老師點了下許念,讓她出去。

    許念無聲無息的把英語書藏進書桌,又磨蹭地整理好文具盒,這才走出了教室。

    剛拐到門外,秦雯倏然抓著她的後衣襟,跟拎只貓似的往外走。

    母女倆非強默契,誰也沒有說話。走到教學樓外的小亭子裡,秦雯才鬆手。

    不等許念說什麼,毫無預兆的,像是一個炸彈突然被引爆。秦雯從包里抽出一疊明信片,直接甩在許念臉上。

    卡紙旋轉著,鋒利的邊角次劃在臉上,割的生疼。

    許念心臟跟著怦怦直跳。

    「念念,你寫這些是什麼意思?」秦雯眼角含淚,厲聲質問。

    許念看了眼,原來是她寄出去的那些明信片,上面明顯印著退回的黑章。

    秦雯彎腰撿起一張,貼在許念的臉上,嗓音尖銳。

    「你知道媽媽因為你的這些個東西丟了多大的臉嗎?!收發室把這些東西給我,我看不懂,拿著去問你劉阿姨的兒子,人家說你在找許冠東?」

    「是,我是在找他。」許念平靜地說,好像她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幕。

    「你找那個拋妻棄子的畜生做什麼?就這麼喜歡他,嗯?」

    秦雯半彎著腰,湊在許念的臉龐前,見她淚在眼眶子裡轉,倔強得連哭都不肯。

    越是這樣,秦雯越是歇斯底里。她猛推了把許念的肩頭,看他向後退了幾步,冷聲說:「你今天就搬去你奶奶家住,以後愛上哪兒找他就找哪兒找去,跟我沒關係!」

    許念緊咬著唇,倏然感覺唇角漫出股血腥氣。

    她不想認錯,不想低頭。她想走,可腿像是被灌了鉛,邁不出半步。

    她有什麼資本走呢?

    又能去哪?

    她爸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只有媽媽了。

    可媽媽跟她不一樣,她還有別人。

    她撞見過那個叔叔。

    在她爸爸和媽媽的屋子裡。

    正想著,肩頭落下個不輕的力度。

    「你也是個沒良心的倔骨頭!」秦雯激動的拍打著許念,眼淚止不住的落,「你去找許冠東,是想氣死媽媽嗎?」

    「他已經不要我們母女了,再也不會回來了,你就是往全世界的大使館發信也沒有用!」

    秦雯捂著臉,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有課間出來上廁所的同學,停在走廊那看著。

    許念眼尾發紅,冷冰冰地瞪走那些人,直到對上走過來的林煒辰。

    「阿姨,您這是怎麼了。」

    「沒你的事,走開。」

    許念冷著臉把林煒辰推開,身後秦雯的哭聲,快要刺破她的耳膜。

    「小辰,你來的正好,念念瘋了,她非要丟下我,去找她那個畜生爹,你說她為什麼要這樣啊。」

    「阿姨您快起來吧,這在學校里呢。」

    「阿姨我把她養這麼大,怎麼就餵不熟這頭白眼狼呢?天天在家裡看我跟看仇人一樣。」

    許念閉了閉眼,指甲死死摳著掌心的肉,喉嚨里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似的,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

    反正說什麼,都是她的錯。

    爸爸跟她吵架是因為她,他不辭而別,也是因為她。

    既然不喜歡,為什麼當初非要把她生下來?

    許念擦了把臉,往前走了兩步,被林煒辰拽住衣角。

    「許念,你去哪兒?不管你媽了嗎?」

    她停下腳步。

    那一刻,好像有很多人在身後拉著她,寸步難行。

    這些人都在指摘她。

    當初許冠東走了,秦雯怨她。

    如今林煒辰劈腿,秦雯和她口中的那些老同事們,還要反過來罵她不知廉恥,和男人出去旅行。

    「許念。」席卓打斷她的思緒。

    意識從回憶中驟然抽離,壓抑在胸腔里的那口氣,突然順了出去。

    許念扶著欄杆,猛地咳嗽起來。

    不知道席卓什麼時候過來的?他舉著瓶開了口的啤酒,等她好些了,才遞過去。

    許念抿著唇,一聲不吭,接過來一飲而盡,直接把易拉罐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

    「還有嗎?」許念扭頭看到他買的那一提瓶瓶罐罐,動了動唇,「我想喝。」

    見他沉默不答,補了句,「你說過,在你面前可以喝的。」

    「……」

    周圍也不知道哪個房間在開派對,亂鬨鬨的。

    陽台上,兩個人各坐一邊,桌子上倒了幾個空啤酒瓶。

    「喝酒解決不了問題。」席卓看她又要拿起一瓶,伸手攔住,「跟你朋友說說。」

    「說出來也解決不了問題。」她仰起頭,雪山那邊吹來的夜風有些涼,卻讓人神思清醒。

    「你不是我的垃圾桶。」許念笑,「睡一覺就好了。」

    她做慣了秦雯的垃圾桶,太明白這個滋味了。

    所以她不會跟人分享任何那些不愉快的過往。

    沒有人必須要為她分擔這些。

    席卓鬆開了手,沒再攔著。他買的時候看過度數,基本不醉人的。

    「那我等你喝醉了,再問。」席卓語氣淡淡,「你喝醉了還是挺誠實的。」

    席卓沉默,看向遠方朦朧的雪山,很自然地陪著她坐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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