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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4:54:22 作者: 雪梨凍
    在開車的盛峋連打幾個噴嚏。

    盛峋:?誰在罵我。

    -

    一路開車去南區,他的心情也越來越沉,周圍氣壓莫名其妙地降下來。他把車子停好,一眼看到了約定見面的地點。

    是一個私人會所,所謂的「上流名媛」經常出入的地方。

    盛峋進來不需要任何通行證,因為保安提前知道他要來,已經熟悉過照片。門口的服務員低頭帶他走到一個包間,而後輕推開門讓出通道。

    全程小心謹慎,生怕出一點錯漏。

    盛峋走進,林曦正坐在軟沙發上,優雅地翹著腿,從頭到腳,每一點首飾、細節都是精心設計。臉腳趾頭上的美甲,都貼著施華洛世奇水晶。

    「來了?」林曦露出溫柔的笑,招呼他到自己身邊坐下。

    盛峋想看了眼,走到她旁邊的沙發坐下。隔著很遠一段距離。

    林曦有點尷尬,不過經過多年為人處世的經驗,她根本沒讓那點情緒暴露,繼而高雅地收回手,挺直脊背,手裡拿著那杯溫咖啡。

    「聽說你最近要著手接管盛家的企業了。」

    「你確定你只說這些?」盛峋絲毫沒有被她的溫柔客氣套住,一直冷冰冰的,壓根沒把她放在眼裡。

    這多年,他們相見的次數屈指可數。自從那年的意外,他們母子之間緊繃的那根線徹底斷裂,之後再也沒有縫合起來。

    「阿峋,我們就不能冷靜下來好好談談嗎?」

    「談什麼?」盛峋冷笑一聲,「談你接下來準備用什麼陰險手段把我爸的東西誆到你手裡,然後告訴我你有多愛我?」

    「阿峋!你怎麼跟媽媽說話的!」林曦知道今天的見面不會順利,不成想如此艱難,親生兒子看自己的眼神,只有不耐煩和恨。

    「當年媽媽確實沒有保護好你,可我也有苦衷啊!全家靠我一個人,我自己死活都顧不上,我怎麼照顧好你!」

    「對,你自己的死活都顧不上,倒是很有心機把你現在的兒子照顧得細緻入微。為了你自己的目的,你總能有很多理由。」

    「我不是為了給你一個更好的家嗎!」林曦即刻吼道,雙手發顫,咖啡灑滿裙也無暇顧及,「你是我親生兒子,我不為了你我為誰!」

    盛峋平復下自己的情緒,腦海里循環往復回憶中的片段。暴力,血腥,陰暗,看不到光,得不到愛。

    這就是她口中的愛。

    「我今天來不是跟你扯這些的。」他用力眨了下眼睛,強行把腦海里的畫面切換走,抬頭對上面前淚眼婆娑的人,聲低又沉,陰鬱冷漠,「我來是告訴你,有我在一天,你休想從我爸這裡帶走任何東西。」

    「公司,錢,還有我,你想都不要想。」

    說完,他倏爾起身,抬步走去門口。

    「阿峋!」身後的人也站起來,只往前走了幾步,隔著很遠的距離,聲音沙啞地乞求,「你最近過得怎麼樣,你跟媽媽說說,好嗎?」

    因為曾經朝夕相處過,所以盛峋比誰都要了解林曦。

    硬的不行來軟的,直接不行就旁敲側擊。

    她的目的永遠只有一個。

    她眼裡只有利益。

    曾經他傻乎乎地相信,信他母親有令天地動容的偉大母愛。

    所以他逆來順受,不給家裡添任何麻煩。

    他考了無數個第一名,最後換來的是越來越嚴格的要求,永無休止的挑剔。

    這些都無所謂。

    可當他面臨深淵一步之遙,進退兩難時,林曦立刻向他伸手。

    不是為了救他,而是把人推了下去。

    那個時候,她記得自己是她的親兒子嗎?

    太可笑。

    盛峋想著想著笑出聲,眼角蔓著猩紅。

    「除了跟你待在一起的時候,我生命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極致的享受。」

    「剔除掉這些噁心虛偽的時間,我過的非常好。不勞您費心,林女士。」

    說完,他拉開門離開。

    一牆之隔,裡面的人在嘶吼,在哭泣。

    他像她曾做過的一樣,忽視,冷漠離開。

    -

    ——叮

    門鈴被按響,時嶼揉了揉惺忪睡眼,穿著寬鬆的衣服走到門邊。

    剛才盛峋說會來,所以她特地洗了個澡,拉開門時不忘表情管理。這時候得稍微嚴肅些,他倆剛才的彆扭還沒鬧完呢。

    可是一看到他極力掩飾仍露出破綻的失落,時嶼在原地怔了怔,一時不知所措。

    盛峋走進房間,而後將門關上,微垂首,安靜地看著眼前的人。

    一分鐘從來沒有這麼漫長過,時嶼不自在地攥著衣角,「你……」

    「嶼姐。」他聲音低啞,壓著嗓音叫了她一聲。

    見狀,時嶼語氣也軟下來,特別想抬手揉揉他腦袋安慰一下,不過壓住了這個衝動,「你怎麼了……」

    某一個瞬間,時嶼有點不敢相信自己腦子裡的想法。

    她覺得現在的氛圍,這個場景,在記憶的深處有過一模一樣的重疊。

    這像是一件發生過的事情。

    可她和盛峋才認識一年多,和他相處的細節仔細回憶還能想起,根本沒有現在這個細節。她為什麼會產生這樣的錯覺?

    「你剛才說的話算數嗎?」他的聲音在抖。

    見慣他平時里的醫者的沉穩或是少年人的散漫肆意,她對這個狀態的盛峋沒有任何準備,幾乎是立刻回答,「什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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