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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4:18:19 作者: 三碗過崗
陳林虎對高一等的評價算是相當高了:「挺好的人。」
「誰跟你玩兒的好你都這一套詞。」張訓把他後腦勺被自己抓著吻時弄亂的頭髮壓下去,倆人才走出小道,「方清那邊兒你見著了也別衝動,事兒鬧大了就不好收拾了,你高中那會兒不就是這麼鬧大的。」
陳林虎點點頭,他對方清的瞧不上已經到了多說兩句都嫌占嘴的地步:「整個一慫貨,跟高一等發信息都沒敢提我,就是暗示,高一等說不認識之後他都沒敢多說。」
「一時嫉妒或者又怎麼受刺激了,衝動發的,心裡還是怕你。」張訓跟方清見面的次數不多,但這人氣量小又偏偏沒什麼腦子,典型的自己廢物還見不得別人有用,他對這號人看得多了就看透了,「估計還得跟高一等說什麼隨手拍到的覺得眼熟,沒別的意思之類的找補。」
「這你都猜著了?」陳林虎笑了笑,露出虎牙。
「見多了,這號人別的不行,添堵是好手。」張訓拿出薄荷糖,給陳林虎幾個,自己也吃了一粒,推他一把含糊不清道,「行了,趕緊回宿舍,有什麼事兒一點跟我說。」
陳林虎鬧完了張訓,又成了乖模樣,點著頭一身輕鬆的走了。
本來就不是個心裡能藏事兒的人,現在說出來了反而痛快。張訓挺理解,看著他背影消失在視線範圍內,心頭墜著的感覺才淡了些,笑著搖搖頭回書咖。
這會兒晚班的人已經到了,正在忙活,見著張訓先打了聲招呼,又看了他幾眼:「嘴角怎麼爛了?」
張訓下意識舔了下嘴唇,一丁點兒刺痛的感覺傳來,心裡頓時大罵陳林虎是個小王八蛋,虎牙又把他嘴唇給劃破了。
沒等他開口,武月端著兩份兒蛋撻走過去,看他一眼,狀若無事地接口:「剛才磕松子給劃的,還沒好啊?」
張訓愣了愣,「嗯」了聲。
晚班的人被打了個馬虎眼也沒深究,忙著去收拾一個剛空出來的桌位。
張訓從武月的態度里看出來點兒什麼,心裡發緊,但人多也不好聊,只能憋著氣地回休息室把制服圍裙給換下來,再開門時武月已經回了櫃檯,在點單,聽見他開門的動靜抬頭,對他笑了笑。
剛才的懷疑徹底落實了,張訓先是有些緊張,但很快放鬆下來。
他跟陳林虎也是真有意思,一個接一個的暴露,好像註定不是那種能偷偷摸摸幹事兒的人。好在從武月的表情跟剛才替他掩飾的行為來看,她並不是那類瞧不上這種事兒的人。
走過去敲了敲櫃檯桌面,張訓笑著開口:「還有松子嗎?」
「給你留了幾個,」武月還真摸一把松子給他,「虎子走了?」
「回學校,不然宿舍關門就回不去了。」張訓拿著把松子握在手裡捏了捏,停頓片刻,「我跟他……」
「當我瞎子啊,」武月撇撇嘴,一臉不屑,「他看你眼神兒都亮不行了,你跟他說話那語氣都得軟個七八度。老娘縱橫情場數年,你倆這段位也忒低了。」
張訓讓他說的老臉都差點兒紅了,半垂著眼咳了好幾聲,心裡有點兒不自在:「那什麼,他年紀小,同學親人都在這兒,我怕知道得人多對他不太好。」
「知道知道知道,」武月揮著抹布擦桌面,掀起眼皮掃他一眼,「多大點事兒,給你緊張的。不就談個戀愛嗎,我懶得搭理,插手小情侶得天打雷劈,起開,別礙著我擦桌子!」
張訓被趕開了,心裡有點兒說不出的滋味兒。
他朋友太少了,算來算去也就段喬一個,也一直以為自己這邊就這麼一個知道他和陳林虎的事兒的人,沒想到忽然冒出來個隱藏人物,還壓根不把他倆當回事兒,張訓忽然就覺得肩頭鬆散了。
難怪陳林虎來的時候那麼輕鬆,眉梢眼裡都是得意跟興奮。
你跟人談戀愛,你朋友都覺得挺好,覺得談就談唄,這種不當回事兒竟然可以這麼讓人放鬆。
「謝了。」張訓被武月驅趕著兩手離開櫃檯,忍不住笑了。
武月也笑:「哎,行了,省得我也憋的難受——單身狗也活得很艱難啊。」
五月底的夜晚已經熱起來了,風暖卻並不燥,吹得人心頭髮癢,神清氣爽。
張訓走出書咖,站在夜晚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忽然感到從頭到腳的舒服和自在,幾乎想拐進學校里去抱著陳林虎也啃兩口。
光明正大的,坦坦蕩蕩的。
他嘴裡的薄荷糖化了,卻還留有清亮的餘味,不由深深吸了口氣。
路邊的燒烤攤又是人滿為患,小城的灑水車唱著變調的丁香花擠過馬路,學生們驚叫著躲避水花,一如往常的夜晚又降臨了。
被朋友調侃戀愛的夜晚,回家時經過的一樓大嗓門老頭的家門,空調屋裡被畫成小漫畫主角的肥貓,和親人的時候恨不得把所有感情都融在唇齒間的男朋友。
一如往常的夜晚又降臨了。
張訓忽然很慶幸一年前的自己來到了寶象。
他咬上根煙,掏出手機想給陳林虎發條信息,卻又看見那張偷拍的他倆背影的照片,眉頭不由皺了皺。
雖說不讓陳林虎惹事兒,但張訓自己其實是挺膈應的。主要方清針對他家小虎哥不是一兩天了,以前是因為童翡,現在簡直就是有點兒沒邏輯的遷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