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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4:18:19 作者: 三碗過崗
對方擺擺手,這才把門拉上,還從裡邊兒反鎖,看樣子是準備休息了。
陳林虎見張訓明顯鬆了口氣,他在這狹窄的空間裡頭回知道什麼叫「不可告人」,剛才雨里狂奔的瀟灑此刻都受了潮,恍惚地覺出幾分苦澀。
他還太年輕,又太不習慣跟世界融為一體,總覺得張訓被迫成為他外層的潤滑脂,避免他過於生澀而將自個兒置於尷尬的境地。
「行了,趕緊回去換衣服,」張訓倒沒怎麼在意,畢竟比陳林虎多吃幾年飯,也更早學會習慣這種情況,扭頭看見陳林虎狗啃似的劉海兒,還笑著撩了撩,「你真得換個理髮店了,太限制張臉的發揮空間了。」
陳林虎的把張訓在虎頭上為非作歹的手抓下來,握住了,沉默一會兒,壓小聲音:「我很快就能學會怎麼應付這些事兒的。」
張訓隔了幾秒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麼,說不好是什麼滋味兒,心想換成別人,喜歡誰哪用學這些有的沒的。
但這話他說不出口,說出來無異於在陳林虎的倔勁兒上澆油,張訓也低聲調侃:「你不是四條邊兒都直的正方形嗎?」
「……正方形也有四個直角,」陳林虎說,「加一起也是三百六十度,我會圓的。」
張訓心軟得跟塊兒海綿似的,忍不住按著陳林虎的頭搓了又搓,陳林虎沒什麼力道地掙扎幾下,到底還是放棄反抗,低著頭任由張訓盤他,一會兒,卻覺得張訓湊了過來,在他頭頂上親了一下。
「我倒希望你這輩子都別被磋磨成圓的,」張訓聲音很輕,樓道里的聲控燈都沒聽著,滅了,只有陳林虎能聽到這半氣音的聲音,「我說了,咱們都慢慢兒來,好嗎?」
這話陳林虎已經聽了幾遍,聽多了,竟然變得有點兒多疑,以為張訓準備靠時間拖拉兩人的關係,跟自己劃開界限,甩開他的手瞪著他。
張訓借著外邊兒的路燈不清晰的光線看見陳林虎的表情,就知道這人又要上勁兒了,捏捏陳林虎的臉:「虎子,我是真的,真的真的喜歡你,至少這點我以後都不會否認。」
陳林虎的臉頰被他輕輕捏著,兇狠的眼神慢慢兒軟了,「嗯」了聲。
「我之前從沒考慮過把咱倆的關係推一推,光讓你一個勁兒的東跑西顛的朝前莽,」張訓又說,「我不想讓你覺得是你攆著我,這段關係才成的。我說慢點兒來,不是否認這個感情和現在的關係,是想理理清楚,跟你列清單似的理清楚,我得知道我能給你什麼,才敢鄭重地給你補上宣言。」
陳林虎皺皺眉,剛準備說「不用」,張訓就又說:「我得給你個宣言,你看事兒從來都不是黑就是白,我不想到我這兒就成了個灰色地帶,囫圇吞棗的過去。」
「那我們,」陳林虎看著他,「是在談戀愛嗎?」
張訓被陳林虎眼裡的光蠱惑著,心裡的掙扎,壓抑,和茫然無措都被一種前所未有的情感覆蓋,陳林虎的額頭頂在他額頭的時候都不想躲開。
「是,」張訓說,「是需要我更負責任地想一遍的談戀愛,所以能慢點兒來嗎?給我一個接受和緩衝的時間。」
陳林虎無聲地笑了,輕輕點了點頭。
太乖了。張訓摸著陳林虎的髮絲想,我得安排得更穩當,更謹慎,有一天是一天,我還看著他的時候,他就用不著變圓。
樓道里的燈一直到兩人分開,張訓開始上樓才再次亮起。
陳林虎讓雨淋透了,進門的時候讓迎過來的老陳頭以為自己孫子在泥地里打了個滾兒。
「你非得把自己禍禍感冒才算完是吧,」老陳頭罵著拍他,拍了兩下又覺得不對勁兒,「傻了嗎?魂兒哪兒去啦?」
陳林虎站在門口蹭了半天鞋,一隻手還扒著自己的劉海兒,倏然抬起頭,給了他爺一個熊抱,並且在老陳頭油光鋥亮的腦殼上啵了一口。
「爺,」陳林虎說,「我看見你腦袋反光,樂得瘋了。」
作者有話要說:
老陳頭緩緩舉起了鞋底子。
第49章
挨了老陳頭一頓削,陳林虎才去洗了個澡換衣服,拉開電腦準備畫項目試稿的人設,PS都打開了,陳林虎卻有點兒畫不下去。
他把手機充電線連上後翻了翻,前段時間一個立繪的尾款打到了,現在自己卡上還算有點存款,爹媽給的錢陳林虎是不會動的,平時吃喝玩樂也儘量走的是這個存他稿費和以前比賽獎金的卡,這段時間因為大一課多和亂七八糟的事情,陳林虎有點兒消極怠工,卡上的餘額明晃晃地告知他一個事實——
他離自己心裡經濟獨立的標準還差十萬八千里。
頭腦發熱的時候看看存款就能極速降溫,陳林虎嘖了聲,有點兒煩。
二樓傳來「咚」一聲響,這動靜陳林虎熟悉,張訓那隻肥貓又從書柜上往下玩兒蹦極了。
他嘴角往上不自覺地勾了勾,點開張訓的微信給他發信息。
跟抱著自個兒七十來歲的爺爺啃了一口的陳林虎相比,張老師就顯得非常成熟。
他回家後冷靜地換鞋,把讓水泡的快成醃菜的衣服丟洗衣機,陳林虎的清單拿夾子夾了掛書桌上去潮,冷靜地洗澡,甚至在回臥室時差點兒被他養的貓高空拋物式擊殺都沒動怒。
橘貓虎哥猝不及防差點兒把自己飼主砸暈,不免有些心虛,甩著尾巴看張訓臉色,還沒看兩眼就被一把從地上薅起,團吧團吧塞進張訓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