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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4:18:19 作者: 三碗過崗
    陳林虎條件反射般朝前兩步,把張訓拉到身後擋住,也擋住了張誠靠近的步子,揚眉問道:「你他媽誰啊?」

    可能是沒料到還有人能這麼打招呼,張誠一愣,表情有些複雜,但又不想跟外人糾纏,抬手要撥開擋道的陳林虎:「我跟他說幾句話。」

    「他不跟你說。」陳林虎對付在打架鬥毆方面經驗豐富的張訓有些難度,對付張誠卻輕而易舉,隨手一揮就把張誠的手給擋開,跟個痞子似的口氣很沖,「問你是誰沒聽見?」

    張誠頭回遇到這號人物,皺皺眉:「我是他哥。」

    心想這總行了吧,兄弟倆之間說幾句話管你一外人什麼事兒?張誠咳了一聲,開始等著陳林虎讓開。

    「哦,」陳林虎點點頭,指了指他鼻子,輕描淡寫道,「天王老子也不行。」

    張訓的目眩過去,猝不及防就聽到這一句,忽然心裡有點兒不合時宜的發笑。

    他哥長這麼大都規規矩矩,連說句「放屁」都覺得有辱斯文。

    還沒見過陳林虎這種野生老虎,窮凶極惡的品種。張誠跟秀才遇到兵似的,有理沒理先挨了一頓打。

    作者有話要說:

    下雪怎麼能不打雪仗!打雪仗不就是打情罵俏!(狗頭

    第45章

    文化宮門口來往的老頭老太太們不少,三個年輕人電線桿似的杵在那兒特別顯眼。

    陳林虎防禦全開地擋在張誠前邊兒,皺著眉,沒再多說一句話,但光表情就能嚇著一票人。

    張誠哪見過這種不講理的小混混,一時間止步不前,幾乎以為他弟這回找了個道上混的,臉上還帶疤那種,但又打量兩眼,發現此人長得五官英俊年輕,好像還沒他弟大,沒想到小小年紀就混社會,還是個……張誠心裡頓了頓,還跟他弟混到一起去了。

    氣氛僵持,張訓已經回過神,他本來就因為在雪地里跟陳林虎滾的那一圈心神不寧,猛地見到張誠,還讓張誠把他的事兒抖摟出來,一時間分不清是驚慌多些還是惱怒多些,衝到他天靈蓋上,搞的他眼花頭暈。

    所有破事兒都擠一塊兒去了,張訓惶惶地想,時機真是差到家了。

    他深吸一口氣,拍拍陳林虎肩膀:「行了,沒事兒,真是我哥。」

    陳林虎扭頭看他,將信將疑。

    「我跟他說幾句,」張訓笑了笑,語氣沒什麼異常,「你先回去吧。」

    陳林虎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兒,但直覺這倆兄弟實在沒什麼可說的,再加上張誠的話,他不願意走,眉頭打結地站著不動。

    「等會兒我就回,真的,」張訓好勸歹勸,一看陳林虎這樣就是又倔起來了,放緩語氣,「你有什麼想問的想說的,回去我找你說行嗎?」

    再好的勸到了陳林虎這兒就變得什麼都不是,陳林虎甦醒的第六感好像一股腦都用到了張訓身上,認準了這是打發自己走,也不吭聲,就站著不走,張訓拉了幾下都拉不動。

    張訓拿陳林虎是一點轍都沒,但陳林虎擋在他前頭,他心裡又挺熱的,這點熱乎勁兒轉瞬即逝,張誠的出現把他拉回現實,熱氣還沒蒸騰就變成了冰,墜得他胃疼。

    「你就氣我吧你,」張訓用只有他倆聽得見的聲音罵了句陳林虎,把手裡提的東西都塞他手裡,一指門口的石獅子,「算了,不想走就等著我,旁邊兒等等總行吧,再跟我犟我真削你了信不信?」

    陳林虎的目光在張訓臉上停了幾秒,確定這是張訓的底線,才抿著嘴提好東西,警告地瞥了眼張誠,不情不願地挪到一邊跟石獅子作伴。

    挪過去了也不消停,兩手抱臂盯著這邊兒,虎視眈眈,隨時都能上來咬人似的。

    張誠看看陳林虎,又看看張訓,忽然有點兒佩服他弟哄人的技術。

    「哪兒找的這麼大脾氣的小孩兒,」張誠說,「是你……對象嗎?」

    「不是,」張訓又拿出根煙點上,聽見張誠的話,微不可察地皺了下眉,「他也不是小孩兒了,別那麼說。」

    說完又掩飾性地咳了一聲,自己平時這麼說陳林虎可以,張誠說他就有點兒不樂意,轉而問道:「怎麼找來的?」

    「你以前一個同事,給你寄你放辦公室雜七雜八的東西的時候,你給了地址,」張誠也沒藏著掖著,「我查過來的。」

    張訓嘲諷地笑了笑:「你怎麼不改行當狗仔?」

    這話說的很不客氣,張誠的表情有點兒僵硬,沉默幾秒:「要不是你不接電話不回家,我也不會查你。媽病了,想見你。」

    「算了吧,」張訓咧咧嘴,「見我還是關我還兩說呢。」

    「這次是真的,已經住院了,」張誠知道他什麼意思,不想接這茬,「爸身體也不好,風濕,走不動路,讓我來找你喊你回去。你在這小地方,一不好找工作二也住不好的,回去吧,工作什麼的爸跟我都能再安排。」

    「我跑這兒就是不想再回去了,」張訓說,「回去幹嘛呢,再給二老氣個好歹的。」

    兄弟倆說話的聲音不大,陳林虎站在下風口,隱約能聽到幾句。

    張誠的五官長得跟張訓有六七分像,但陳林虎還是怎麼瞧怎麼不順眼。聽到「回去吧」三個字的時候,差點兒沒撲上去把張誠砍了再毀屍滅跡。

    陳林虎心裡跟放在火上烤似的煎熬,猛然意識到張訓並不是一直都會在寶象的,一切好像都跟雪地里沒落下的吻似的忽然縹緲起來,他只能緊巴巴地看著張訓,唯恐對方說出一個「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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