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頁

2023-09-09 04:18:19 作者: 三碗過崗
    「你來幹嘛的?」張訓煩的夠嗆,抓了抓自己頭髮,看見陳林虎也揉著眼站著,又放緩了聲音,「虎子你去洗把臉,一會兒陳大爺就得喊人了。」

    段喬本來是來慰問一下自己孤獨過年的好兄弟的,特地買了一兜熟食飲料什麼的過來,沒想到一推門是這麼個情況,準備好的慰問詞都嚇忘了。

    趁著陳林虎去洗漱換衣服,段喬跟張訓在廚房把熟食分類裝好,又湊過去低聲問道:「訓啊,這怎麼回事兒?」

    「沒怎麼回事兒,」張訓把段喬兜來的早飯放盤子裡,「他爸帶著老婆孩子來過年,擠得沒地方睡,跑我這兒湊合幾天。」

    「以前咱倆大學放假出門旅遊的時候你都不樂意跟我一道睡呢,」段喬邊把醬肉拿出來邊悲憤地指責,「不是嫌我腳臭就是嫌我打呼,龜毛潔癖,換個人你就變了!」

    「這不一回事兒。」張訓不想跟他解釋太多,扭頭看見段喬把麻辣和五香的摻和到一塊兒,嘖了聲,「你分開放,你小恩公吃不來辣你不知道啊,他就一貓舌頭。」

    段喬多看了他兩眼,嘀咕:「我上哪兒知道去,我就知道寧小萌吃辣跟喝糖水兒似的。」

    張訓手上的動作頓了頓,覺得這話聽到耳朵里意味深長。

    沒等他倆再說什麼,陳林虎換好衣服出來了,站廚房門口問:「要幫忙嗎?」

    「你餓不餓?」段喬笑著問,「一塊兒吃唄!」

    陳林虎有點兒猶豫,他飯量挺大的,不知道段喬帶的早飯夠不夠仨人吃。

    「有文化宮南門的羊肉水煎包,」張訓把煙拿下來笑了笑,「想吃給你留幾個,你剛好帶點兒陳大爺煮的粥上來,那個味兒好。」

    「行,」陳林虎心情挺好,換好鞋邊開門邊說,「我配我爺吃幾口再上來,要有別的也給你倆帶點兒。」

    張訓應了一聲,在廚房裡聽見陳林虎往外走的動靜,又抬高音調:「別蹦,好好走路!」

    門口的動靜立馬小了,跟霜打了似的把門關好,踢踢踏踏地下樓。

    段喬跟張訓在廚房裡樂了好一會兒,段喬把帶過來的豆沫裝好,笑的不行:「哎呦你別打擊人家小孩兒積極性,大過年的蹦兩下就蹦唄。」

    「你知道個屁,他那腿跟裝彈簧似的,能直接從樓梯上蹦到平台,」張訓咬著煙,半眯著眼說,「這樓樓道又窄又低,摔著碰著得個把月才能好。」

    段喬裝著豆沫,心想,你人在廚房耳朵都長門口去了,真夠可以的。

    「那什麼,」段喬清了下嗓子,「你還挺了解他的。」

    張訓扭頭看他一眼:「有話直說,跟誰拐彎抹角呢?」

    「行,真是黃鼠狼投胎心眼兒多,說句話你看你想哪兒去了,」段喬把手裡的活一撂,低聲問道,「你是不是……」斟酌斟酌用詞,「對人家有意思?」

    張訓心裡咯噔一聲,好像什麼隱藏的事情被驟然揭開,突然發現原來自己是藏不住的,慌亂之餘還有些被迫要直面問題的難受。

    「你覺得可能嗎?」張訓把臉扭回來,菸頭按滅在水槽里。

    「怎麼不可能,」段喬說,「長相性格都好,多招人稀罕。咱倆認識這麼久了,你跟誰這麼親近過?我看你……」

    張訓打斷他,頭也不抬地冷冷道:「你再胡說信不信我抽你。」

    段喬不吭聲了,把裝好的兩碗豆沫一端,哼了一聲:「信,我信死了大哥!十幾個水煎包你擺盤準備擺個龍鳳呈祥是吧,擱這兒磨洋工,心不在焉的給誰看呢?」

    正無意識把羊肉水煎包壘起來的張訓愣了愣,眯著眼瞪段喬。

    段喬無所畏懼,端著豆沫一扭身:「我看你就是挺上心。」

    沒等張訓揍他,自個兒就一溜小跑去了飯桌。

    張訓對著自己壘的羊肉水煎包城堡看了幾秒,猛地把手裡的筷子撂在水槽里,兩手撐著水槽邊緣,半晌才嘆了口氣。

    他發現自己竟然連段喬都反駁不了,這臉真是沒地兒擱了。

    作者有話要說:

    張訓,一個挑起刺連自己都不放過的人(狗頭

    第43章

    初二過完,陳興業打包了老婆孩子離開寶象,走之前又跟陳林虎叮囑了好幾句有的沒的,大部分還是跟學習掛鉤,小部分是生活身體。

    可能是因為陳林虎年前跟他吵的那回確實是扎了下他心窩子,陳興業強忍著沒數落大兒子晚上不著家的惡行,父子倆各退一步,太平地在家屬院兒門口分手,各回各家。

    張訓鬆了口氣兒,陳林虎終於不會白天黑夜地在他眼前晃了,張老師卸下這個負擔,心裡卻說不好是高興還是捨不得,挺複雜。

    跟他比起來,陳林虎就沒什麼糾結的,回家躺在自己的單人床上,連著幾天都睡不著,一會兒覺得屋裡冷,得架個小太陽,一會兒又覺得床不舒服,太硬。

    最後不得不承認,是屋裡沒張訓。

    想明白這茬,陳林虎再往樓上去的時候,看見張訓沒事兒人似的該吃吃該喝喝,睡得也挺好,就特別煩躁。

    陳林虎一面覺得不公平,就他一個人抓耳撓腮的難受,人張訓壓根兒不把他當回事兒,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還清淨。

    一方面他又心裡發酸發苦,是啊,張訓憑什麼把他當回事兒啊?

    他大半夜的睡不著,躺在床上覺得可笑,一年前他跟袁預打的時候死都想不到自己會跟卓文星一樣,他當然不會把張訓跟袁預畫等號,張訓不是那樣的人,但光是想想卓文星後來遇到的那些事兒,陳林虎就不知道怎麼辦了。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