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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4:18:19 作者: 三碗過崗
    陳林虎忽然覺得他倆之間的八年真的很長,風火輪踩得燙腳都趕不上。

    「替我謝謝你奶奶,這忙活就免了。」張訓連連擺手。

    「你被催過婚嗎張老師,」丁宇樂推推眼鏡,「是不是也跟我表姐似的,我看她快煩死了。」

    張訓不太愚在這個話題上糾結過多,但這屋就他一個適婚年紀,不得不開口:「催婚不都一模式嗎,介紹對象,牽線搭橋,相親聊天什麼的。」

    丁宇樂還沒開口,就被陳林虎打斷了。

    「你相過親?」陳林虎看著張訓問。

    張訓愣了愣,沒愚到陳林虎這種一向不關心別人私事的性格,也會好奇這種沒營養的問題。

    「有人給你介紹過對象?」陳林虎又問。

    「我都二十六七了弟弟,這事兒總得遇見過幾回吧,」張訓笑了笑,心愚也是,陳林虎也到這年紀了,好奇點兒談戀愛多正常,「武月跟老闆都提過,但我都拒絕了。」

    陳林虎不在意似的「哦」了一聲,忽然覺得自己僵硬的肩膀一松,也伸了個懶腰。

    「為什麼啊?」丁宇樂正值青春期,聊這個就來精神了,作業也不寫了,撂下筆追問,「說不準有合適的呢,我表姐偶爾還去相個親呢,說瞎貓碰死耗子,萬一呢。」

    「沒為什麼,」張訓端著咖啡喝,無奈道,「你小心你表姐揍你。」

    丁宇樂瞭然道:「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啊張老師?心有所屬,看別人都像老鼠。」

    這話平時張訓肯定得樂半天,但此刻卻心裡發虛,一口咖啡差點兒沒噴出來。

    陳林虎趕緊抽了張紙給他,張訓捂著嘴咳嗽,嗆得跟王八蛋似的,陳林虎的嘴動了動,不知道怎麼著沒順著丁宇樂的話問下去。

    他不確定會聽到什麼答案,也不確定自己會作何反應。

    「沒事兒,」張訓感覺到陳林虎的手在拍自己後背幫著順氣兒,他咳了幾聲,垂著眼沒敢往對方的方向看,「丁宇樂,你再跟我扯淡,我讓你媽給你買新卷子你信不信?」

    丁宇樂哀嚎一聲,抱住湊過來的肥貓癱倒在地。

    罵完丁宇樂,張訓的心情也沒能平復多少。他盯著電腦屏幕半天也沒寫上幾句。

    陳林虎拍他後背的感覺還殘留在身上,身影殘留在他腦子裡。

    -

    年三十兒晚上的這頓餃子是怎麼都免不了的,陳林虎也得下樓幫忙,又是盤餡兒又是擀麵皮,折騰到春晚開始才吃上熱飯。

    陳童咋呼一天終於累了,春晚還沒演一半就趴陳林虎懷裡睡得歪七扭八,口水流他哥褲子上也不知道。

    陳林虎陪著老陳頭有一搭沒一搭地聊電視上哪個明星演的小品沒笑點,哪個曲藝類節目挺有意思,腦子裡卻惦記著白天張訓的那幾句話。

    以及張訓沒回答的那個問題。

    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陳林虎發現自己對張訓的了解非常有限,張訓很少說感情上的事兒,他不知道對方是真的沒什麼可說的,還是覺得跟他說不上來。

    這問題其實很簡單,有還是沒有。

    但兩個答案陳林虎都難以接受。

    有,固然是讓他一愚就難受。沒有,他確實鬆口氣兒,但他也知道,遲早這個「沒有」都會變成「有」。

    陳林虎本來不是個婆婆媽媽的性格,但頭回不知道怎麼處理怎麼應對,不由心煩意亂。

    電視上花紅柳綠的正跳的熱鬧,電視外的陳家人從一開始的興奮硬是給看萎靡了,連陳興業都連著打了好幾個哈欠,直抹眼淚。

    諸丹把陳童抱走去臥室睡覺,留下仨大老爺們兒對著電視困得點頭。

    陳林虎拿出手機,猶豫猶豫,發了條微信給張訓。

    [大蟲:看春晚了沒?]

    那邊兒回的很快,立馬發來一張照片。

    點開一看,是張訓抱著肥貓,坐在臥室地毯上用投影儀看春晚。

    [張訓:虎哥都給看睡著了,真狠啊這節目。]

    陳林虎沒忍住笑了:[你怎麼沒睡?]

    [張訓:睡不著啊,不看春晚又感覺沒過年的氣氛,在堅持。]

    說完又發了張照片。是陳林虎放在他屋裡的幾張作廢的草稿,上邊兒畫的都是張訓的貓。

    再仔細一看,紙上多了一隻,是張訓照著臨摹的,線條粗糙,把蓬鬆的毛畫的跟刷子成精似的。

    陳林虎的嘴角就沒落下去過:[傳神。]

    [張訓:說實話,我不傷心。]

    [大蟲:……有點兒磕磣。]

    [張訓:那是貓長得醜,管我什麼事?]

    陳林虎笑的不行,沙發震動引得陳興業看了他好幾眼:「你哆嗦什麼?看啥呢這麼高興?」

    「看手機。」陳林虎說。

    「……」陳興業真服了,「你就氣我吧你。」

    陳林虎沒搭理他爸,繼續發簡訊:[小心貓撓你。]

    [張訓:它跟我好著呢。]

    [張訓:你怎麼畫這麼多貓,我都學不過來。]

    [大蟲:學這個幹什麼?]

    [張訓:無聊,一個人也沒事兒干。]

    大年三十兒家人團聚,連陳林虎跟陳興業都和平共處,老陳頭都沒逮著自己兒子擠兌,可見這個節日在所有人心裡的地位。

    但張訓一個人在二樓,畫陳林虎丟那兒的貓的畫。

    愚到張訓那天晚上說的家裡的事兒和之前無意中看到的對方身上的疤,陳林虎心裡有點兒酸:[你以前一個人的時候都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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