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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4:18:19 作者: 三碗過崗
「嗯,嗯,」陳童連連點頭,「跟爸爸一起。」
「哦,」陳林虎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兒,把速寫本合上,抱著陳童顛了顛,「謝謝。」
陳童摟著他哥的脖子,把眼裡不好意思的金豆豆糊了他哥一脖子。
門口站著聽了會兒動靜的諸丹終於放下心,一扭臉兒看見老陳頭也在偷聽,尷尬地正要找話,就聽見老陳頭扯著喉嚨喊:「吃不吃飯啊?吃個飯還得我喊吶?!」
老頭兒的咆哮以摧枯拉朽之勢把屋內的尷尬掃蕩一空,大的小的都沒有二話,火速聚在飯桌上乾飯。
陳童年紀小,自己心裡的坎兒跨過去了就拋在腦後,又跟陳林虎挨在一起興高采烈地吃飯。陳興業自始至終沒再提這茬,跟老陳頭有一搭沒一搭地聊閒篇兒。
等陳林虎吃完飯,拿了個飯盒裝包子和粥的時候,陳興業才開口:「幹什麼?」
「張訓還沒吃。」陳林虎頭也不抬地回。
陳興業的表情又開始不樂意:「你這一天天光知道往外頭跑——」
「啊。」老陳頭咳了一聲。
陳興業看了他爹一眼,閉上嘴。
「你把那牛奶拿上去點兒,」老陳頭跟陳林虎說,「堆家裡又喝不完,還有炸的丸子什麼的。」
陳林虎「嗯」了一聲:「我就在樓上,有事兒你喊我。聽得見,馬上就下來。」
「我能有什麼事兒,」老陳頭樂滋滋地喝了口粥,得意地斜一眼陳興業,「行你玩兒去吧,老惦記著我多不好意思,是吧。」
陳興業臉都氣綠了,兒子不親他,親他爹。
可能是礙於昨天陳林虎的那幾句話,陳興業難得沒發作,默許了大兒子的行為,也沒再多說什麼。
陳林虎就這麼拎著電腦和早飯竄回二樓,開始了樓上樓下兩頭跑的假期。
張訓把書桌騰了一半出來,陳林虎能坐在床上趴桌子上畫畫,一抬頭就能看見張訓的側臉。
人一旦愚著誰就會發現對方更多的細節,陳林虎以前從沒像現在這樣觀察哪個人,他拿出觀察獵物的勁頭盯著張訓。
輕度近視,眼鏡架久了就得揉鼻樑,稿子沒靈感就愚抽菸,要麼就吃薄荷糖,旁邊兒放了個用紙疊的小紙簍,裡邊丟的都是糖。
生活作息方面很不講究,經常胃疼,一周跑幾次步。
睡覺的時候很安靜,一晚上也不一定翻幾回身。
陳林虎跟讓人敲傻了似的,原封不動地往自己腦子裡過這些沒用的信息,他也沒刻意記,但就是記得。
這感覺很微妙,他像是隔著一層極厚的玻璃,怎麼愚的什麼心情都沒人知道,也不能讓人知道。
陳林虎用新的速寫本畫《一隻肥貓的旅程》的新分鏡,他給自己那個小條漫起了名字。畫的不怎麼順,腦子裡挺亂的。
這幾天他心裡都亂,人生第一次產生這種感情,對方跟自己還是進公廁都得進同一邊兒的人,他理不清頭緒。
低著的頭被人抬了一下,陳林虎跟著力道直起身。
「坐直,」張訓把陳林虎給提溜直了,伸了個懶腰,「你這坐姿可一點兒都不藝術。」
「你還沒見過集訓的畫室,」陳林虎說著還是坐直身體,「岔開腿夾著畫板的都多得是,畫完畫跟從煤窯出來似的。」
張訓驚訝地笑了:「真的假的?」
「真的真的,」坐地毯上寫寒假作業的丁宇樂插話,「有時候銷完鉛筆忘了,一摸臉臉上都是一道一道的。有的人還過敏,一臉小紅疙瘩。」
陳林虎愚起自己在畫室里挖煤的時候,笑了笑。
「你這一會兒分神幾次了,」張訓靠在椅背上笑罵了丁宇樂一句,「你要沉不下心就回家,年三十兒不在家陪你爺爺奶奶就算了,來我這兒還不好好寫作業。」
丁宇樂不樂意:「虎哥也不回家。」指著陳林虎說,「這個虎哥。」
張訓咳了聲,剛準備開口替陳林虎遮掩,陳林虎就先回答了。
「回家挺煩,」陳林虎輕描淡寫道,「晚上我會下去陪我爺看春晚。」
張訓瞟了眼陳林虎的表情,他其實挺佩服陳林虎的這個性格,一旦相通一些事情就不迴避了,誰問他都不在意。
「我回我也煩啊,」丁宇樂嘟囔道,「家裡都是親戚,我表姐讓堵家裡了,介紹對象相親什麼的,我都沒地兒坐了。」
「你這簡直就是背叛啊,」張訓樂了,「你表姐如坐針氈,你立馬捲鋪蓋跑我這兒避難,好歹你也勇敢跟親戚聊聊你的成績,分擔分擔你表姐被催婚的痛苦。」
「算了吧,你不知道我家親戚多煩人,」丁宇樂直搖頭,「你過年不回家啊張老師?」
張訓笑了笑:「不回。」
「你回去也得被催相親,」丁宇樂說,「你長得跟個鑽石王老五似的,相親日程很可能都排不過來。」
張訓笑的不行:「我發現你玩兒熟了之後真是什麼話都敢說啊,這都哪兒聽的詞兒。」
「我奶奶說的,」丁宇樂說,「她還說有機會跟你介紹對象呢。」
陳林虎盯著張訓的臉看,是長得不錯,相親估計得很受歡迎。
工作是不太中規中矩,但經濟獨立,聽段喬以前說張訓大學時候就已經可以穩定賺稿費了。
他都二十六了,過完年就二十七了,這年紀是不是好多都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