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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4:18:19 作者: 三碗過崗
    推開門才聽見一樓傳來的笑聲和說話聲,他趴在陽台的欄上往下看。

    夢裡出現的人這會兒正站在院子裡。

    陳林虎背上背著陳童,這小子跟他還算親,趴在他背上非要伸手去夠隔壁長過牆的石榴樹的樹枝,夠不著還傻樂,手舉累了就一趴,臉往他後脖子上拱。

    他抬頭的時候瞧見二樓站著的張訓,對方的表情不太清楚,隱在繚繞的香菸霧後,也不知道站在那兒看了多久,見陳林虎抬頭,才開口笑道:「這誰家小孩兒啊少房東?」

    聲音有點兒啞,也不知道是因為抽菸還是其他什麼,還帶著點兒放鬆後的慵懶。

    「我弟,過年跟我爸一塊兒來玩。」陳林虎說,扭頭跟陳童說,「口水都蹭我脖子上了,一會兒爸醒了你找他背你。」

    陳童笑呵呵地勒著陳林虎的脖子,晃著兩條小短腿,跟張訓打招呼:「哥。」又把臉貼在陳林虎的頭上蹭,「哥~」

    小孩兒年紀就這麼大點兒,語氣卻已經能分出親疏遠近,喊陳林虎的那聲「哥」里都透著親昵。

    張訓也沖他笑著揮揮手,逗著他說話,眼睛卻看著被自己一半兒血緣的弟揪頭髮還沒發脾氣的陳林虎,心裡愚,這才是真兄弟。

    這跟喊不喊「哥」是兩回事兒,不是喊了就真能把那道線給劃清楚了的。

    張訓心愚,真當弟弟,也用不著他一直喊哥才能提醒自己。

    他心裡被心虛和寒冷吞沒,向後退了兩步,直到看不見陳林虎的臉才停下。

    作者有話要說:

    陳興業來了!但陳興業很快就會走!

    至少也得先餵各位點兒糖再說(狗頭

    第37章

    陳林虎怕掛在他身上爬來蹭去的陳童掉下去,站在院兒里也不敢亂動,直到睡醒了的陳興業端著一盆炸好的帶魚走到小院兒才鬆口氣。

    「怎麼又吊你哥身上了?」陳興業搭把手,把小兒子接過去自己抱著,「你又長肉了知道不,跟個小豬崽兒似的。」

    陳童嘿嘿直笑,又開始蹬著陳興業肚子要往他爹身上爬。

    「他現在沉了,再讓你抱你別老慣著,慣得出門都得抱著走。」陳興業扭頭跟陳林虎說話,抬手朝他的脖子一抹,摸了一把陳童蹭上頭的口水,「陳童,你哈喇子灌你哥一脖子,羞不羞?」

    小孩兒看了一眼,捂著臉不好意思地點點頭,小屁股上挨了陳興業輕輕一巴掌又不樂意了,不讓陳興業抱,伸著手找他哥。

    陳林虎抹了把脖子,把手上的口水蹭到陳童手上:「物歸原主。」

    「你少擱這兒瞎鬧。」陳興業有點兒想笑,忍住了,抬腳踢了下陳林虎的小腿,「他才多大,你跟他計較這個。」

    「他才多大你就踹他,」老陳頭也走到小院兒,大著嗓門又跟陳林虎道,「你也不知道躲躲,看褲腿上這腳印兒!」

    跟在他身後的諸丹也笑:「脫下來洗洗,你爸真煩人。」

    陳興業這次來寶象可以說是拖家帶口,陳童和諸丹都一道來了。

    陳林虎跟諸丹關係還行,諸丹跟陳興業再婚的時候他都十幾歲了,熟絡肯定是熟不起來,諸丹性格挺好,也不強求有的沒的,對陳林虎能照顧就照顧,和平友好地相處到陳林虎上大學。

    「不用。」陳林虎看了眼自己灰色運動褲上的腳印,抖了抖,「回頭我扔洗衣機里就行。」

    「就是,他皮實著呢,從小到大都這樣,」陳興業說,但還是跟著過去拍拍陳林虎褲腿兒,「剛才聽你跟誰說話呢?」

    「鄰居。」陳林虎抬頭看向二樓的陽台,沒瞧見人,愣了愣,下意識太高了點兒聲音喊道,「張訓?」

    張訓蹲在地上把煙按滅,樓下小院兒里陳家人熱鬧的動靜聽得清楚,他腦子亂的很,聽見陳林虎喊自己,不由吸了口氣搓搓臉,把平時的表情又掛出來,站起身朝樓下打招呼。

    「年輕人租的二樓啊,」諸丹把自個兒上躥下跳的豬崽兒子抱起來,揮著他的小手跟張訓打招呼,「童童,樓上的大哥哥都瞧見你在這兒鬧人了。」

    張訓配合地「嗯」了聲,端著語氣道:「大哥哥看你往你哥背上爬,跟猴上樹似的,還挺厲害。」

    陳林虎聽見「大哥哥」三個字,抬頭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

    「過年不回家啊?」陳興業也是來寶象才知道二樓的房子被租出去了,本來還有點兒不樂意老陳頭不跟自己打招呼的行為,見打招呼的租客年紀也不大,語氣緩和不少,「多大了?在哪兒上班?」

    「你管人家那麼多事兒幹嘛,查戶口啊,」老陳頭不耐煩陳興業在這兒問東問西,跟張訓擺擺手,「吵了點兒啊張老師,過年這幾天人多,你忍忍啊。」

    張訓笑道:「沒事兒。」

    「您那耳朵聽力知道吵不吵的嗎?」陳興業哼了一聲,捏著塊兒炸帶魚往屋裡走,「初二過完我們就走了,您就跟虎子在這兒清淨吧,反正你耳朵背他屁話少。」

    陳林虎愣了愣,他以為陳興業這趟過來好歹能多待幾天陪陪老陳頭,畢竟也幾年沒回寶象了,沒想到初二就得走。

    雖然早知道陳興業一直都這樣,但他還是心裡有點兒不舒服。

    陳林虎再抬頭,想問問張訓怎麼過年,卻發現二樓陽台上空無一人,張訓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回屋,連個招呼也沒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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