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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4:18:19 作者: 三碗過崗
    他自己高中那會兒經常失眠,但也沒跟張訓這個臉色似的,都能演鬼片兒了。

    「那你別騎車了,」陳林虎擋開張訓推車的手,把奶茶放車簍里,「你這屬於疲勞駕駛,我坐后座我害怕。」

    張訓樂了,也沒拒絕,兩手揣兜里等陳林虎把車推出來。

    夜晚燒烤店裡的光都帶著孜然味兒,剛才在店裡不覺得,這會兒站到外邊兒是有點冷,孜然味兒的光都沒那麼暖和了。

    陳林虎把車推好又坐上去,等張訓爬上后座的時候,他把自己那件兒厚外套脫了遞給他。

    「我不冷。」張訓愣了愣。

    「披著吧,」陳林虎挑眉道,「你這樣也不像是光失眠就能熬出來的,披上,帽子扣頭上。」

    沒等張訓再拒絕,他擰開油門,小電驢順從地拐上非機動車道。

    張訓對這種犟種沒辦法,披上還帶著陳林虎體溫的外套。

    「你不冷啊?」張訓扯著嗓子說,「回頭凍個好歹別去二樓跟我哭。」

    「你也知道天冷啊,」陳林虎說,「閉上嘴,省的灌風。你手機幹嘛關機?」

    張訓一開始還只是披著外套,但凍著的時候還不覺得,外套的溫度一裹上來,就覺得四處漏風,受不了。於是乾脆直接穿上了。

    「你到底是讓我閉嘴還是讓我說話?」張訓一邊拉拉鏈一邊笑道,「想關就關。你找我什麼事兒,這麼著急?」

    陳林虎被問住了。是啊,找人什麼事兒呢?沒事兒,也不急。

    就是有點兒心慌,尤其是袁預和方清去過書咖之後張訓就不在了,他一直到剛才都在想這兩件事兒之間有沒有聯繫。

    隔了一會兒,陳林虎才說:「你不開機怎麼聯繫我?」

    張訓想了半天,愣是沒理清陳林虎這個邏輯。

    「是我太久沒睡影響腦子了還是你說的我沒聽懂?」張訓納悶。

    陳林虎其實自己也沒說明白,岔開話題:「多久沒睡了?」

    「不知道,」張訓的眼酸得很,眨了幾下說道,「二十八九個小時往上走吧。」

    這可比陳林虎最高失眠記錄長多了,他震驚地扭頭看了一眼:「要不我直接給你拉醫院吧。」

    「你直接朝電線桿上撞吧,」張訓揉著眼說,「把我撞暈這病就好了。我這會兒已經有點困了,醞釀醞釀,趕到家屬院差不多剛夠夢遊回家。」就是不知道到家躺床上還能不能睡著。

    陳林虎笑起來,見張訓的眼真有點兒睜不開的意思,又說:「趴我背上閉會兒眼吧。」

    張訓嘴唇動了動,笑笑:「然後你半道給我拉小診所,我一覺醒來腎沒了。」

    「嗯,」陳林虎說,「你怎麼知道我該換手機了。」

    倆人都忍不住樂,張訓從前幾天就跟拉緊了似的弦這會兒都給笑鬆了。

    「趴我背上歇會兒吧,」陳林虎背對著他說,「我後背灌風,你給我壓著。」

    張訓的眼眶裡酸疼難忍,心想好傢夥,這小子還能這麼說話呢。

    他想起自己跳下他爸的車狂奔著逃離的那天,像條狗一樣喘著氣兒,也是這麼個冷天,凍得上下牙都打架,也不敢停下。

    那會兒他就在想,他要是在半道暈倒了,有沒有人能給他背到個安全的地方。

    陳林虎沒等到回答,正想再說話,就感到張訓泄了力一樣靠上他的背。

    張訓的臉埋在陳林虎的後背,線衣柔軟的料子吸走一點兒他眼眶裡的濕熱,回饋給他陳林虎的體溫,和被烘得像是麻醉氣體一樣的洗衣液的味道。

    陳林虎把車速放慢了一點兒,怕張訓摔下去。

    後背傳來震動,張訓悶聲悶氣道:「你那圖什麼時候發我,我手機屏保早該換了。」

    「回去就發你。」陳林虎笑著說。

    兩人沒再說話,夜幕和串流的人群包裹著小電驢上的兩個人,像大河裡渺小的兩條魚。

    拐彎的時候陳林虎感覺張訓的身體都跟著晃,喊了一聲沒動靜,回頭看時才發現張訓已經睡著了。

    介於小時候自己有過睡著後從車后座摔下去的經歷,陳林虎很想把張訓給晃醒。動了動身體,張訓沒醒,睡得很熟。

    有點兒讓人不忍心給他喊醒。

    陳林虎盯著他看了幾秒,微微扭身把手別過到後頭,費勁兒地把外套上的帽子給拉起來,扣在張訓頭上。

    這才謹慎地把電動車就近開到旁邊兒的小廣場的角落,腳撐著地停穩了。

    車簍里還撂著煙和打火機,陳林虎撿出來點上一根。

    從這邊兒還能看到亮著路燈車來車往的街道,光帶的小溪般在這個夜晚流淌。他們在燈光晦暗的角落,像無法選擇順流還是逆流的離開魚群的兩條傻|逼魚。

    陳林虎抽著煙,看著遠處的光河,等著背上的張訓睡醒。

    作者有話要說:

    夜晚是可以暫時離群而去的時間-V-

    第33章

    張訓被汽車的鳴笛聲吵醒,睜開眼。

    外套的帽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扣到了頭上,他從縫隙里看到遠處馬路上穿梭的車輛和路燈,才意識到自己還在小電驢的后座上。

    倚靠的陳林虎的後背讓張訓產生自己好像睡在什麼電熱毯上的錯覺,外套就像撐起來的帳篷,把他嚴絲合縫地扣在陳林虎的背上。

    陳林虎沒有動,只有呼吸連帶著身體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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