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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4:18:19 作者: 三碗過崗
    前幾天他無意中把畫完的小條漫發到了微博上,沒想到這兩天多出不少轉發和評論,粉絲也漲了一點兒。

    他對回複評論這種事非常不擅長,猶豫著挑了兩條回了個表情,低著頭差點兒跟人撞到一起。

    「不好意思。」陳林虎趕緊收起手機。

    被撞的人一抬臉兒,陳林虎愣了愣:「張訓?你怎麼在這兒?」

    「你說呢。」張訓嘴裡咬著煙,指指身後燒烤店的招牌,「今兒都周五了?你都回來了。」

    陳林虎聞言皺皺眉,他有兩天沒張訓的消息,去書咖只有武月和老闆臨時拉來充人頭的侄子忙的腳不沾地,都說張訓請假了。

    「我發信息你沒回。」陳林虎看著張訓說。

    這硬邦邦的語氣配上這張臉,換個人都得以為這是來找事兒的。張訓笑道:「你發了嗎?我沒看手機。這兩天關機了,你電話都打不進來。」

    現代人關機基本就等於與世隔絕,陳林虎下意識仔細打量張訓的臉,借著□□點時渾濁的路燈光,看見張訓兩眼血絲,頭髮蓬亂。

    「你怎麼,」陳林虎皺著眉找形容詞,「跟讓人揍出內傷似的。」

    張訓沒忍住笑了,覺得陳林虎很有些稀奇古怪但精準的形容能力。

    還沒來得及說話,身後傳來「嗷」的一聲,段喬從台階上撲下來,打後邊兒掛到張訓身上:「張啊,你可不能再瞞我了,張誠那孫子可真不地道啊訓啊。」

    張訓差點兒被他勒背過氣兒去,趕緊拉著陳林虎幫自己把段喬從背上卸下來,罵道:「脊椎差點兒給老子撇斷!等著吧你,等小萌過來,內餡兒都給你打出來。」

    陳林虎被段喬喝大了之後的殺傷力嚇了一跳:「他怎麼回事兒?」

    「多喝了兩瓶。」張訓把段喬拉到路邊兒,「沒事兒,你先走吧,我給他對象打完電話了,他對象就在附近,開車過來接他。」

    段喬是有點兒喝大了,但還算能走能站,被張訓拉著靠在路邊兒的樹上嘀嘀咕咕。

    「我也等。」陳林虎看段喬這樣,再給張訓往下墜一傢伙,張訓今天晚上就得去加鋼板兒。

    張訓按著火機看他一眼:「大冷天的,別都擱這兒耗著了。」

    「不冷。」陳林虎一隻手就把順著樹幹往下滑的段喬拎起來。

    張訓知道他犟,也不強勸,嘆口氣:「那行。剛好我打火機沒氣兒了,你幫我看著他點兒,我去買個新的。」

    陳林虎點頭,張訓往最近的一家小超市走。

    跟張訓的酒品比起來,段喬可就差多了。喝大了就得走哪兒靠哪兒,體型齁沉還喜歡往人身上掛,陳林虎一拉他,他就順杆爬地搭著陳林虎的肩膀,吊他身上,一會兒訓啊一會兒虎啊的瞎喊。

    陳林虎費勁地扶著他,聞到一股燒烤混著酒臭的味兒,皺皺鼻子:「你倆吃飯,就你一個醉。」

    「可不是嗎,就他媽我醉的跟個王八蛋似的。」段喬還能接上話,含糊不清地說,「這世上王八蛋多了去了,但我們老張礙著誰了?就談個戀愛,都差點兒談那什麼王八蛋機構里去……」

    陳林虎被他一通「王八蛋」給說懵了,更被後半段兒話說懵了。

    什麼談個戀愛,怎麼談機構里去了。

    「發什麼呆?」張訓的聲音打斷陳林虎的思緒,他一邊兒把買好的煙和打火機丟旁邊的車簍里,一邊兒手忙腳亂地跟陳林虎一起把段喬架起來,朝著旁邊揚揚下巴,「車都到了,按喇叭都快按成打擊樂了。」

    不遠處一輛黑色大眾正瘋狂地按著喇叭,駕駛座上寧小萌的表情格外猙獰,段喬頓時嚇清醒不少,趕緊拍拍一左一右倆人的肩膀:「快快,快把我扶領導車上。」

    那是陳林虎第一次見到段喬如此靈活,脫兔似的剛到車前就「滋溜」鑽到了后座。

    「給你倆添麻煩了吧?」寧小萌搖下車窗,「上車,捎你倆一程。」

    張訓彎腰擺手:「我就算了,我電車還得騎走。」又扭頭跟陳林虎道,「要不你上坐車走?這點兒文化宮關門了,你也抄不了近道。」

    陳林虎搖搖頭,他跟寧小萌雖然也吃了頓飯,但還是不太熟,有點兒抹不開臉。

    認生。張訓笑了笑,也不知道這小子心裡生人熟人的標準在哪兒。

    「行吧,他坐我電車回去。」張訓跟寧小萌說,又指指后座的段喬,「你照顧他就成了。」

    寧小萌也確實關心段喬,一會兒功夫扭頭看了好幾眼,只好又交代幾句,又從車裡拿了兩杯順道買的熱奶茶給他倆:「天冷,暖和暖和。」

    「給我打電話,」段喬坐後邊兒鬧騰,「到家給我打電話啊老張。」

    張訓敲敲車窗:「管好你自個兒吧。」

    黑色轎車發動,很快匯入車流。

    「那咱哥兒倆也走吧,」張訓從褲兜里撈出車鑰匙,「拿著奶茶,回去給陳大爺一杯,他不是愛喝這個嗎?」

    陳林虎看著他的在路燈下更沒什麼血色的臉,把兩杯奶茶都拎在一隻手上,騰出來一隻手摸了摸他的額頭,皺著眉問:「你臉色很差,生病了?」

    張訓猝不及防被陳林虎的掌心一摸,心臟蹦了蹦,好像在苦水裡攪和了一通,濺起滋味不明的飛沫。

    「沒有,」他拍拍陳林虎的手背,「沒睡好而已。」

    額頭不燙,反倒有點兒涼,張訓整天穿得薄,瞎嘚瑟,陳林虎實在搞不懂他怎麼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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