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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4:15:04 作者: 吳百萬
    郁鐸的嘴唇微不可查地顫了顫,隨後牙關微啟,迎接江弛予的舌頭探入自己的唇間。

    於是兩人就在清晨的第一縷陽光中,自然而然地接了個吻。

    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江弛予的五感完全被眼前這個人奪去,接收不到外界的絲毫信息。直到臥室里的喘息聲急促到無法忽視,江弛予才意識到這個吻早已變了意味。

    床上的被子滑落在地,郁鐸的睡衣已經卷到了腋下,前襟的扣子被扯得七零八落,他的胸口劇烈地上下起伏著,久不見光的皮膚層層泛紅。

    卑鄙,江弛予的動作停了下來,腦海里冷不丁地冒出兩個字。很快他就想到,他是病人,這是乘人之危。

    隨後又有一個想法撞進他的腦海,他會生氣。

    各種各樣的念頭接踵而至,像一盆盆冷水,讓江弛予滾燙的腦子在短短几秒鐘冷卻。

    他默默鬆開郁鐸,起身退開。

    就在這時,一直悄無聲息的郁鐸突然開了口:「別走。」

    江弛予愣在原地。

    郁鐸似乎有一瞬間的猶豫,但他很快就啞著嗓子,勾住了江弛予的腰,隨後挺起胸膛,將最脆弱敏感的自己送到他的面前。

    所有的顧慮和理智,都消散在了郁鐸這低啞的兩個字里,江弛予低頭含住郁鐸的喉結,動作兇猛地將他按進柔軟的床墊里。

    天色漸明,樓下的小花園逐漸開始熱鬧起來,一隻手抽空拉上窗簾,將清晨的陽光和人群的喧囂,都阻隔在了外面。

    臥室里一片昏暗,除了偶爾泄露出來的一兩聲低吟,沒有人再說話。

    第92章 「... 江弛予」

    臨近中午,江弛予被短促的手機鈴聲驚醒。

    電話是楊幼筠打來的,江弛予先是把手機靜了音,又替郁鐸將被子蓋好,隨後起身下床走出了房間。

    出門前他看了眼牆上的鐘,兩人剛睡下不到一個小時。

    楊幼筠的這通電話,宣告了江弛予的假期提前結束。她在電話里告訴江弛予公司形勢有變,要他馬上回去。

    江弛予在陽台上打完電話,順手上網定了機票,回來的時候,郁鐸已經起床來到了客廳里。

    郁鐸還穿著昨晚的那身睡衣,前襟沒有扣好,身上草草披了件江弛予的風衣。

    「你怎麼出來了,再睡一會兒吧。」 江弛予沒有多說工作上的事,將目光從他紅痕遍布的皮膚上挪開。

    「你有事要走了?」 江弛予不說,郁鐸可以問。

    江弛予回答,「嗯。」

    郁鐸沒有追問他要去做什麼,而是笑道:「那一切順利。」

    「謝謝。」 江弛予拉上陽台的玻璃門,朝臥室的方向走去:「我去收拾行李。」

    二人擦身而過,很快就拉開了一段距離,彼此間什麼都沒有說。

    他又打算怎麼解讀今早發生的事,江弛予有些悲觀地想,是扯上男人一時欲望上頭情難自禁這樣的爛藉口,又或者乾脆就像過去一樣,不需要費心解釋什麼,只要佯裝無事就好,反正自己也不會去逼他。

    一股巨大的不甘湧上心頭,江弛予的腳步驟停:「你又要當作什麼都沒發生讓我走是嗎…」

    幾乎在同一時間,郁鐸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還有時間的話能不能聽我簡單說兩句…」

    見郁鐸有話說,江弛予主動退讓了一步,尾音隨之弱了下來。郁鐸得到了先說話的機會,他轉身面向江弛予,把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的三個字補完:「… 江弛予。」

    聽到郁鐸叫破自己的名字,江弛予並不驚訝,他知道郁鐸早早就認出是他,只是看破不說破,他們兩人都在揣著明白裝糊塗。

    也許貪戀這點溫情的,並不是只有江弛予一個人。

    不同的是此刻江弛予格外清醒,儘管不久前他們之間還是無比的親密,毫無顧忌地相互索取,但自從郁鐸叫出江弛予名字的那一刻起,他們都不得不從迤邐的夢境回到現實。

    郁鐸想朝江弛予的方向走兩步,但因為眼睛的原因,最後還是作罷。

    他沒有管江弛予有沒有在聽,自顧自往下說:「其實那天我給你打電話,是想和你說,不要和楊幼筠結婚。」

    「為什麼?」

    江弛予站在沙發後面沒動,他其實早就拒絕了楊幼筠的這個提議,但他還是想聽聽郁鐸會怎麼說。

    事後江弛予才知道,結婚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楊幼筠在詐他們,以大小姐的能力和魄力,根本不需要以假結婚的方式委屈求全。

    「和楊幼筠結婚,對我來說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不是嗎?」 江弛予問:「你也一定會這麼認為。」

    「是這樣。」 郁鐸沒有否認:「但是出於我的私心,我不希望你和她結婚。」

    江弛予微微一怔,他從來沒有想過會從郁鐸口中聽到這樣的話。

    「這段時間我想了很多,你說得對,過去我只考慮什麼對你是好的,什麼對你的發展有幫助,從來沒有想過你想要什麼。」 郁鐸沒有等江弛予回應,繼續往下說:「現在我常想,就算能擁有人人艷羨的人生,活得卻不快樂,這樣的成功,意義又在哪裡。」

    「所以時間如果能夠回到五年前,讓我重新做選擇,我不會再讓你傷心,不想再讓你受委屈,也不會再用那樣的方式逼你離開。」

    將心裡的這些話和盤托出,對郁鐸而言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好在現在江弛予就站在他面前,但他也看不見,這些平日裡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的話,倒沒那麼難以啟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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