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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4:15:04 作者: 吳百萬
    僅僅是到了年紀沒有結婚這一點,就足以抹殺一位女性的價值,自以為是地給她貼上 「不幸」「悲慘」 的標籤。

    老楊總十分關心楊幼筠的婚事,這麼多年來一直給她物色結婚人選。大小姐別說是談戀愛了,連人家的面都不願意去見。

    這個時候突然出現了一個江弛予,這個年輕人長相好能力強,學歷也夠看,雖然原生家庭差了點,但只要女兒肯點頭同意,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問題,反正自己有的是錢。

    「雖然我們之間沒有愛情,但和我結婚,江弛予也不吃虧。」 楊幼筠沒有注意到郁鐸的反應,繼續往下說:「你想,他現在的職位再高,也不過是在給別人打工。和我結婚就不一樣了,至少有機會翻身當家作主,有句老話怎麼說來著?夫妻同心其利斷金?」

    選擇江弛予,楊幼筠也有自己的考慮,如果她嫁給父親選定的人,作為另一個大家族的媳婦,無論是出於避嫌還是其他現實考慮,她將來勢必會被迫淡出瑰湖,和妹妹們走上同一條道路。

    與其如此,不如給自己爭取最大的自由。江弛予對她來說,就是一個再好不過的人選。

    「他同意了嗎?」 郁鐸終於問道。

    「拜託,他有不同意的理由麼?我可是瑰湖的大小姐耶!」 楊幼筠開門上了車,對窗外的郁鐸笑道:「只要稍稍權衡一下利弊,就知道該怎麼選擇,我相信如果是你,你也會贊成他這麼做的。」

    郁鐸一時語塞,答不上來。

    楊幼筠性格豪宕,開車都像在開火箭,她腳下油門一踩,留給郁鐸的僅剩兩抹車尾燈。

    郁鐸目送這兩抹可憐巴巴的尾燈遠去,轉身回了公司。

    此時已經是下班時間,一路上迎面遇見了下班的員工,同事們熱情地同郁鐸招呼,他也沒搭理,悶頭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芊芊見楊幼筠走了,想進來和他控訴大小姐剛剛的種種惡行,但一看郁鐸那表情,又識趣地退了出去。

    郁鐸確實無心搭理其他事,他還在想楊幼筠臨走前扔下的那顆雷。

    以楊幼筠的家世地位來說,和她結婚,是旁人求也求不來的福氣,這個機會落在江弛予頭上,無異於天下掉黃金雨。

    雖說條條大道通羅馬,但若是走上捷徑,一夜之間就可以到達羅馬。

    「階級」 這兩個字,提起總會讓人感到無力和悲觀,但它一直是真真切切地存在的。不管江弛予智商多高,能力多出眾,有些東西出生的時候沒有,靠努力這輩子也是無法實現的。

    很殘忍,但這就是現實。

    但每個人一生活得是否 「成功」,又是不是「有價值」,真的只有這些外在的世俗標準可以衡量嗎?是不是一定要理性冷靜地考量每一件事,最大化地汲取利益,才是「聰明人」 的做法。

    若是放在過去,這又是一件 「為了你好」 這四個字就可以輕鬆解決的事。

    但這些年物質生活得到滿足,郁鐸偶爾閒下來,也會思考一些哲學問題,比如他最近就時常在想,人活一輩子,最重要的究竟是什麼?

    這是一個很難的問題,至少到現在,郁鐸都沒有得到答案。

    * * *

    楊幼筠從郁鐸這裡出來後,就直接開車去了機場,江弛予已經等在候機室里等了小半個鐘頭了。

    江弛予正在看需要在上飛機前緊急處理的簽程,見楊幼筠進來,抬頭望了她一眼:「怎麼這麼慢。」

    楊幼筠在江弛予身邊坐下,從包里掏出粉餅補妝:「剛去見了個朋友。」

    「什麼朋友這麼重要。」 江弛予掃了鏡子裡的楊幼筠一眼,他只是隨口一問,並非對楊幼筠的人際交往感興趣。

    「你猜?」 楊幼筠手裡的粉撲一頓,吊起了江弛予的胃口。

    「你去見了郁鐸?」 見她故作神秘,江弛予一下就反應了過來。

    楊幼筠聳了聳肩,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

    江弛予沒有追問,又將注意力轉移到手中的平板上,楊幼筠去找郁鐸的原因,他也猜到了大概。看她現在這個態度,郁鐸那邊應該是已經答應幫她這個忙了。

    江弛予的原意是將郁鐸排除在外,他意識到,原來當立場互換的時候,自己也會和他做一樣的選擇。

    今天中午江弛予是在自己家的沙發上醒來的,他知道昨晚送他回來的人是郁鐸,也知道自己拉著郁鐸說了很多胡話,但他醉得實在太厲害,不清楚有沒有對郁鐸說了什麼不該說的。

    「上回和你說的事,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楊幼筠收起粉餅,翻開手邊的時尚雜誌,隨口提起。

    江弛予回過神:「什麼事?」

    「和我結婚的事。」 楊幼筠道。

    「這件事沒有什麼需要考慮的。」 江弛予收回視線。

    「你先別急著這麼做決定。」 楊幼筠被雜誌上的一篇北歐遊記吸引,興致勃勃地看了起來:「你可以去和郁鐸商量看看,我想他會告訴你怎麼做才是對你最好的。」

    「你把這件事告訴他了?」

    聽見楊幼筠提起郁鐸,江弛予的臉上總算有了些波瀾。

    「今天正好見了一面,就順口提了。」 楊幼筠手裡的雜誌翻過一頁:「怎麼,不能告訴他?你是怕他支持,還是怕他反對?」

    江弛予緊緊盯著楊幼筠的眼睛,問:「他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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