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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4:15:04 作者: 吳百萬
    別看建哥表現得像是只飛上枝頭的草雞,其實他的心裡比任何人都沒底。他已經從瑰湖的內部人員那裡探出口風,聽說江弛予和楊幼筠似乎對入股金石持反對意見。

    這個時候他如果能奪回棠村的開發權,對他而言將是一個很大的助力,到時候江弛予他們再怎麼反對,總部也不會同意的。

    郁鐸笑了一聲,不置可否。

    「退不退?」 利弊已經分析得足夠多,建哥最後撂下一句話。

    「這個要求我怕是很難同意。」 郁鐸也沒什麼耐心繼續和建哥掰扯:「再說,這種事也不是我一個人就能說了算的。」

    「郁鐸,我告訴你,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我在 H 市做生意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個工地上埋管件呢。」 建哥見郁鐸軟硬不吃,連生意人的那層皮都不披了,直接露了原形:「把我惹急了,沒你好果子吃,你信不信?」

    「信,我當然相信。」 郁鐸看著建哥,笑盈盈地說道:「七年前年你惡意搶礦,讓手下員工毆打同行,造成一人癱瘓。八年前你暴力強拆一處廠房,致兩人被掩埋死亡。十年前起,你在市區各處開設地下賭場二十多處… 最近五年你做過什麼事,我就不幫你回憶了,想必你自己記得清楚。」

    當年郁鐸還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包工頭時,曾經和建哥說過這些話。今天他幾乎又將原話複述了一遍。

    但同樣的話從郁鐸口中說出,相比起過去,威懾力已經不可同日而語。

    「建哥,時代不一樣了,一些改變您得慢慢接受。」 郁鐸站起身,看來是不準備再和建哥在這裡浪費時間了:「您的老一套,在法制社會是不行的,既然現在有錢了,就該安享晚年,年紀一把了再被逮進牢里,可就不值當了。」

    建哥的痛處被戳中,氣得猛踹了一腳桌子。等在門外的小弟們聽見動靜,一窩蜂沖了進來。

    郁鐸並不以為意,他慢條斯理地穿起外套,對建哥道:「時候不早了,公司里還有些事,就不多奉陪了,棠村有些景致還是不錯的,趁著還沒拆遷,有時間可以走走看看。」

    建哥不可能讓這件事情輕易過去,郁鐸說的沒錯,金石集團債台高築,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瑰湖是他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他無論付出什麼代價,都必須牢牢抓在手裡。

    「如果你這麼不識抬舉,那麼後果自負。」 建哥說道,虎落平陽,但也不是誰都可以欺負的。

    郁鐸並沒有理會,徑直往門外走去。直到他上了車,那些平日裡口口聲聲喊著為建哥鞍前馬後的弟兄們,沒有一個出來阻攔。

    第80章 挺好的

    郁鐸這邊被建哥擾得一連幾天不得安生,瑰湖的會議室里,也是一片兵荒馬亂。

    視頻投影關閉之後,與會人員大氣不敢出一聲。就在剛剛的會議上,楊幼筠拍著桌子和總公司那邊的人大吵了一架,說出來的每一句話都讓人替她捏一把汗。

    江總操著手坐在一旁,表現得倒沒有楊總那麼情緒化,始終是一副倚橋憑水流的隨緣模樣,但從他的態度可以看出,他是堅定站在楊幼筠這一邊的。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他們普通員工夾在中間,只能自保為上。

    散會之後,員工們逃命一樣離開現場,會議室里只剩下楊幼筠和江弛予兩個人。楊幼筠坐在原來的位置上,抻了抻手腳,對江弛予道:「王建明為了我們的投資,怕是要破釜成舟了,聽說他最近為了討你歡心,私下辦了不少大事?」

    王建明就是建哥的大名,這些年人人尊稱他一聲建哥,他的本名倒是鮮少有人提起。

    眼下會議室里沒有外人,楊幼筠一下子就換了張面孔,完全沒有了剛剛的氣急敗壞,甚至還有心思打聽業內八卦:「哎,我問你,微信群里說的那些事都是真的嗎?郁鐸他真的…」

    郁鐸平日裡悶聲賺錢,處事不算高調張揚,最近卻成了 H 市地產圈各個微信群里的熱門人物。圍繞著他的話題,大多由幾段不知來源的聊天記錄發散開,說的都是郁鐸當年那段 「不大光彩」 的往事。

    說是郁鐸當年為了把老東家的班底挖走,不惜製造車禍,讓他當時的老闆陳力重傷臥床。後來又從林勝南李大能幾個人那裡騙來了人脈和錢,才有了後來的公司。

    公司逐漸上正軌之後,郁鐸開始卸磨殺驢,先是害死了李大能,又先後將兩位兄弟掃地出門送進牢房,最後把林勝南多年來做生意攢下的家底騙了個精光,一個人獨霸公司,從此飛黃騰達。

    總之就是郁鐸此人壞事做盡,為了利益無所不用其極,利用身邊所有能利用的人,再一腳踢開,才能在不到三十的年齡,取得今天這樣的成就。

    這些傳聞沒頭沒尾,無憑無據,但不少人都深信不疑。也許人就是這樣,非要給別人的成功安上不堪的註解,心裡才能平衡。

    郁鐸那邊已經鬧上好幾天了,江弛予得知這件事的時間,並沒有比楊幼筠早多少。實際上,昨天江弛予在工地上短暫地和郁鐸見個了面,郁鐸半個字都沒有提及最近發生的事。

    楊幼筠想起了微信群里同行的討論,幸災樂禍道:「沒想到那個被利用完就丟的可憐人,居然是你。」

    大小姐活了近三十年,做事全憑喜惡,並不考慮他人的感受,偏偏就要把這道疤揭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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