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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4:15:04 作者: 吳百萬
話雖這麼說,江弛予是有在好好考慮這件事的,否則他也不會留著這張申請表。
「為什麼不去?」 郁鐸一聽這話,眉頭就皺了起來。郁鐸對留學這件事一竅不通,海外名校除了哈佛劍橋其餘的一個都沒聽過,他不清楚出去一趟能給江弛予帶來什麼好處,在他樸素的價值觀里,能去外國讀書,就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
他不允許江弛予錯過這個機會,於是說道:「接下來公司的事你就別操心了,我再找人接手,你安心準備考試就是了。」
江弛予見郁鐸說風就是雨的,玩笑道:「你就這麼急著送我走呢?」
「說什麼傻話,有機會就要把握。」 說著,郁鐸笑了起來:「我還沒見過活的海歸呢,還是研究生,哎,我問你,那個碩士和研究生是一個東西嗎?」
「你要不要再考慮考慮?」 江弛予見郁鐸又自作主張地替他做了決定,說道:「留學要花很大一筆錢,郊區給我娶媳婦的一套房就這麼沒了。而且現在出國留學的人多了,外國學歷也沒什麼稀罕,這筆錢花出去,還不一定有什麼回報。」
「讀書人的事,哪能只看重回報?」 郁鐸不認同江弛予的這個看法:「再說,花出去的錢我都記著,等你回來再替我賺回來。」
說到這裡,他不由得想起江弛予曾經為了減輕他的負擔,選擇留在 H 市讀大學的事,心裡又有些不是滋味。江弛予這些年讀書創業兩不誤,看上去是很風光,但每天公司學校兩頭跑,沒有一天真正安心地學習過。
於是他放緩了語調,胡亂薅了一把江弛予的頭髮,笑著說道:「放心去吧,現在我們家的條件比過去好多了,出國讀個幾年書,還是供得起的。」
「我不是擔心這個。」 江弛予抓住郁鐸的手,說道。
郁鐸任由江弛予握著自己的手,問:「那你擔心什麼?」
我是放心不下你。
江弛予鬆開郁鐸的手,把這句話放在心裡,沒有說出來。
第48章 依賴
留下這句話,第二天郁鐸就出差去了。
不少和郁鐸有過合作的材料商包工頭都在 S 省,他們聽說郁鐸過來出差,爭先恐後地給他打來了電話。
在工地上,郁鐸是個受夾板氣的乙方,然而到了材料商的地盤,他就成了人人爭相接待的金主爸爸,每天清晨在酒店裡一睜眼,手機里就是數不清的邀約,恨不得一日三餐都拴在飯局上。
幾天下來,郁鐸就覺得自己有些 「虛不受補」。
晚上郁鐸在電話里和江弛予說起自己這幾天的經歷,簡直是苦不堪言。江弛予調侃他過慣了苦日子,沒有當甲方的命。
出差的這些天,江弛予每天晚上都會打來一通電話。公司里的事情郁鐸在出門前就安排妥當,所以這通電話也沒有什麼實質內容,主要就是閒聊幾句各自當天的情況。
兄弟之間這麼黏糊可不像回事,郁鐸時常在想,自己是不是太縱著他了,還是要適當和他保持一些距離感。
但是當下一次電話響起時,他還是會第一時間接起來。
「今天還發生了一件事。」 郁鐸斟酌了片刻,決定還是先和江弛予透個底:「和四毛有關。」
「四毛?」 江弛予有些驚訝,郁鐸遠在 S 省,有什麼事會和四毛有關係。
原來這些天同廠商接觸下來,不知對方是有心還是無意,明里暗裡給郁鐸透露了很多訊息。
其中很重要的一點就是,四毛有問題。
四毛和郁鐸認識的時間,說起來比江弛予還要長一些。當年他和郁鐸一樣,都是陳力手裡的小工。
四毛年齡稍長,入行時間也比郁鐸早一些,再加上他又是一個熱心腸,一開始就對郁鐸很是照顧。
後來陳力出事,四毛一路支持著郁鐸出來創業,公司剛成立那年,他不但拿出了自己所有的積蓄,還回老家借了一大筆錢。
四毛當年出來跟著工頭學水電,只是生活所迫,本人志不在此。所以公司步上正軌之後,郁鐸就安排他跟著採購經理,協助處理項目上的材料採購。
然而問題就出現在這裡,眾所周知,採購部是一個油水很高的部門,想要從中謀取私利,有很大的可操作空間。正是因為如此,郁鐸才在這個位置上放了一個自己信任的人,四毛的工作職責與其說是 「協助」,不如說是 「監督」。
但現在來看,四毛這個環節可能出現了很大的紕漏。材料商們不好明說,但通過他們的各種表現,郁鐸猜測四毛私底下沒少干索要賄賂,收取好處,虛構報價獲利這樣的勾當。
江弛予聽完郁鐸的轉述之後,問:「你相信他會這麼做嗎?」
「現在確實只是別人的一面之詞。」 郁鐸道。
話雖這麼說,郁鐸知道這件事不會是無風起浪。材料商和公司採購人員之間有一套約定俗成的潛規則,如果不太過分,他們不會冒風險在對方老闆面前捅破。
「這件事不好放在檯面上說。」 江弛予道:「畢竟他是合伙人之一,也是公司的元老,和你也是一路走來的交情。」
也正是因為如此,四毛在他的職位上,才有了更多中飽私囊的機會。
「哎,不知道,先把事情調查清楚。」 郁鐸已經因為這件事煩惱了一整天,他抓了一把頭髮,道:「剩下的等我回去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