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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4:15:04 作者: 吳百萬
江弛予也不清楚自己在和誰較勁,他把手機扔到一旁,懶得搭理他。
但話雖這麼說,郁鐸的信息發出沒一會兒,江弛予還是披著雨衣來了。
「來啦。」 郁鐸顯然沒想到江弛予會過來,看上去一些驚喜,他指了指自己身邊的座位,道:「先坐。」
乍看郁鐸這個工地混子規規矩矩地坐在辦公桌前,江弛予還有些不大習慣。他的目光在郁鐸的臉上停留了一瞬,就脫下身上的雨衣掛在門上,又瀝了瀝工靴上的水,來到郁鐸身邊坐下。
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又被郁鐸賣了。
辦公室里的那張 「老闆椅」 如今暫時屬於郁鐸,電腦屏幕亮著幽幽的白光,桌面上散落著各種各樣的表格。
郁鐸將一堆報表推到江弛予面前,問:「水電的材料表會看嗎?」
「不會。」 江弛予搖了搖頭,不知是真的不會還是故意和郁鐸對著幹。
「沒事,不會可以學。」 郁鐸像是沒有聽懂江弛予的話似的,自顧自說道:「先把這幾份表看一下。」
江弛予瞄了一眼表格,看出了郁鐸有事要他幫忙,於是故意說道:「太難了,我學不會。」
「有問題可以問我。」 今天的郁鐸格外有耐心,為了表達對江弛予的信任,他直接遞了一台計算器過去,用筆在空白處點了點,開始布置任務:「然後幫我把這兩行的數字算出來」
不大的桌面上各種資料圖紙堆積如山,江弛予一下子就明白了,敢情郁鐸是把他拉來當秘書了。
郁鐸要江弛予幫的這個忙並不難,他簡單講解了一遍這些資料要怎麼看,兩人就埋頭開始自己的工作。
一個工程項目做下來究竟賺不賺得到錢,關鍵在於能否控制好成本。陳力的管理向來混亂,留下了一筆除了他本人沒人看得懂的爛帳。
郁鐸今晚就要把這些帳目理清楚,再根據剩下的工程量和倉庫里的庫存,將已有的材料計劃單重新過一遍,該修改的修改,該重新制定的重新制定。
不僅如此,他還需要核算用料,做下一階段的計劃,看看哪一些自己派人出去買,哪些交給甲方的成控部門去採購。
郁鐸原打算讓四毛他們過來幫忙,但是這幾個人屁股長釘,根本坐不住,讓他們舞文弄墨,比讓他們連夜上工還難。
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態度,郁鐸給江弛予發了信息。沒想到這小子信息不回,人倒是直接過來了。
江弛予很聰明,一點就通,這種數據整理的工作對他而言沒什麼難度,很快就上手了。
兩人分占辦公桌的一頭,各自忙著手中的工作,窗外的雨聲,電腦的主機聲,計算機的按鍵聲,交織成了一個靜謐的夜。
窗外的大雨沒有停歇的意思,郁鐸放下筆,起身倒了杯熱水。陳力手裡的帳目可以說是一團亂麻,給郁鐸的後續工作增添了不少麻煩。
江弛予分神瞥了他一眼,發現他之前受傷的右腿似乎還是有些不能著力,於是停下筆,問道:「你的腿傷還沒好透?」
「早好了。」 郁鐸用一次性紙杯裝了杯水,一瘸一拐地回到江弛予面前,道:「坐了太久,腿有點麻。」
「胡說八道。」 江弛予自然是不會相信他的鬼話,他接過杯子喝了一口,問:「今晚沒趕進度呢?」
「弟弟,麻煩看看外面的天氣。」 郁鐸翻了個大白眼,有些無奈地重新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我在你眼裡就這麼要錢不要命嗎?」
江弛予笑道:「你愛錢還是愛命,自己心裡有數。」
短暫的休息過後,郁鐸又從檔案櫃裡搬出了一大疊文件夾擺在江弛予面前。江弛予口中挪揄郁鐸逮到個人就往死里使喚,但還是順從地把工作攬了下來。
後半夜的時候,窗外雨勢漸弱,工地池塘里傳來了陣陣蛙聲,雨後的空氣裡帶著泥土特有氣息。
江弛予把郁鐸交待給他的工作做完,抬頭就看見郁鐸仰頭靠在椅背上,臉上蓋著一本圖紙,看上去像是睡著了。
江弛予放下筆,起身來到郁鐸身邊,輕聲喊了一句:「郁哥?」
郁鐸沒有應答。
他最近的工作十分辛苦,工地上人手不足,很多工作無人分擔。白天郁鐸要在工地上做活,晚上回來之後還要處理許多瑣事,已經許久沒有好好睡上一覺。
江弛予將郁鐸臉上的文件夾拿下來放到一邊,把他翹在桌子上的腿搬了下來,又從柜子里翻出了一件不知是誰留下的勞保外套蓋在他的身上。
在這期間,郁鐸短暫地醒了一會兒。
「江弛予?」 郁鐸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了眼面前的人,問:「幾點了?」
江弛予見這人還沒清醒就要起身,又把他按回到座椅,將外套拉高到他的下巴,聲音也不自覺地溫柔了起來:「先安心睡會兒。」
做完這些事之後,江弛予把郁鐸剩下的一堆文件都搬到自己桌面上,重新在位置上坐了下來。
* * *
郁鐸這一覺睡到了大天亮,第二天他是被四毛的大嗓門吵醒的。郁鐸睜開眼睛的時候,和四毛來了個四目相對。
郁鐸的記憶還停留在昨晚回答江弛予什麼是 「柔性防水套管」 這件事上,他睜著朦朧的睡眼,環視了一圈,問:「江弛予呢?」
四毛笑道:「早上工去了,他交代我先不要吵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