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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4:12:24 作者: 漆久啊
這些年來,她拼命想留住的那些人,她始終覺得永遠不會離開的那些人,好像都走了大半。
慕司辰眼睫一顫,想抱她,但還是忍住了,只揉了揉她的發。
「……不會的,我向你發誓,至少我不會走。」
「你發誓。」
「我發誓。」
明明是那麼幼稚的對話,兩人卻在車裡一再確認著。
蘇然抬頭看向車外,已經開到了爛尾樓前。
「那我……就先走了。」
「好。」慕司辰點頭。
下了車,蘇然還想和慕司辰說些什麼,可惜想了半天,也只不過冒出了一句:「慕司辰,這個案子我估計得留局裡辦很久,不一定能回家。」
「嗯。」
「家裡的玫瑰……」蘇然沒頭沒腦地說著,「你記得照顧好。」
「好。」
感受著車尾氣在身後逐漸消散,蘇然空洞的雙眼過了許久才恢復了一些情緒。
·
這是一棟長得很典型的爛尾樓,四面通風,只有裝到一半的窗棱聊以裝點。
「這個爛尾樓原本是要來作商業大廈的,有十來層高,現場在五樓。」
下樓來接蘇然上去的顧逸軒解釋道。
兩人爬著樓梯上去,相機的「咔嚓」聲在空曠的大樓里顯得格外響亮。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兩人都覺得隊裡的人辦案從來沒有這麼安靜過。
低沉的氛圍濃重得快要溢出去。
兩具男屍都已經初步檢查完被放進了裹屍袋裡準備帶走,布桐默默在佇立在一旁,神情頗為複雜。
蘇然上前看了看,臨近布桐那邊的屍體是松鼠,他幾乎渾身都是血污,睜大的雙眼裡寫滿了不甘與憤懣。
而另一具男屍看上去年齡有些大,估摸著該有六十多了,同樣是一身血污,同樣是死不瞑目,但他的眼裡蘇然看到的則更多是矍然與惶遽。
「這人叫卓慶民,是個退休的律師,手機上沒設密碼,相冊里有身份證和年輕時名片的照片。」顧逸軒介紹道。
蘇然點了點頭示意知道了,而後她的目光看向了有些心不在焉的布桐。
布桐感受到了她的眼神,眸光有些閃動,而後說道:「初步判斷……兩名死者都是死於顱腦損傷,兇器形態與現場帶血的石塊相吻合,很有可能就是造成他們死亡的原因。」
「死亡時間大概在昨晚19點到22點之間,第一名死者,即卓慶民身上有疑似被束縛過的痕跡。」
「好,待會……我去看看你們解剖吧。」蘇然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才初出茅廬不久就要獨當大任的布桐:「辛苦你了。」
布桐的眼睛撲閃撲閃,似有淚光。
「謝謝你……」
「客氣什麼。」蘇然仿佛能從她的身上窺見自己曾經的影子,連帶著看她的目光都帶著些許心疼。
目送著屍體被送下樓,蘇然在現場環顧了好幾圈,這才在人群外看到了那個在窗口處獨自抽菸的男子。
穿過她目不忍視的灘灘血跡,蘇然上前拍了拍白孤里的肩膀。
「別抽了,松鼠不愛聞煙味。」
白孤里稍稍一怔,回過頭來對她報以極淺淡的微笑。
是啊,松鼠這人老討厭煙味,平時他自己來刑偵大隊這到處晃就算了,可是在松鼠的地盤,白孤里要是敢在他的辦公室里抽菸是肯定要被他一通大罵的。
「也是,他嘴巴那麼厲害,我哪裡罵得過他。」
白孤里低垂著眉眼掐滅了菸頭,他眼眸中倒映出來的星火也消失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蘇然問他,「逸軒跟我說是你帶著三隊的人找過來的。」
「嗯。」白孤里沒什麼情緒地應了,「我去找松鼠,卻發現辦公室和解剖室里都沒人,他手機也關機。辦公室里就只有一台蘇潼姍奶奶的手機,文檢儀和白板上顯示著手勢密碼,我就打開了,就看到了這個地址。」
「等我帶著人趕過來的時候,現場就已經是這樣了……」
白孤里的手反覆碾壓著菸頭,用力到骨節都有些泛白。他眼皮始終耷拉著,讓蘇然不得不懷疑那其中是否藏著淚水。
「從現場痕跡來看,絕大部分帶血的腳印都來自於松鼠,他應當是來到這裡,看到了卓慶民的屍體。」白孤里說道,「剩下唯一陌生的足跡只有一個45碼的鞋印,出現在松鼠的屍體後方。」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蘇然喃喃低語。
白孤里緊了緊牙關:「現在看來是這樣的。」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觀閱。
害,其實慕司辰又何嘗留得住身邊的很多人呢(尺v尺)
第78章 貓鼠遊戲 09
法醫室里安靜得只有剃刀的鳴音。
嚴格來說,這並不是蘇然第一次觀看法醫解剖,以前松鼠解剖屍體的時候她經常會過來觀看推理。
可這一次松鼠卻躺在了解剖床上,手拿解剖工具的人變成了布桐。
這是她第一次真正脫離松鼠獨自解剖屍體,而這成長的關卡,卻偏偏是她師父的屍體。
布桐徐徐把松鼠和卓慶民的頭髮依次剔除,使其暴露出頭頂的創口。
「兩名死者均死於鈍器所致的顱腦損傷,卓慶民的創口呈放射狀骨折線,沒有交錯截斷,看來兇手沒有在死者倒地之後進行二次重複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