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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4:12:24 作者: 漆久啊
    ——而這些,慕司辰一個「以前」一個「密報」就堵死了蘇然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的所有問話,因為這直接就涉及到了慕司辰作為刑偵專家之前可能接觸過的大案子,然而這些東西只要慕司辰不主動說,蘇然可能是沒有立場與資格去過問的。

    這一切從慕司辰是「季局特意聘請來的」這一前提敲下的時候,蘇然就該意識到的。她對此毫無辦法,也必須只能毫無辦法。

    ·

    此刻的兩人之間實在過於安靜,安靜到蘇然耳畔只能存在遠處隱隱傳來的嘈雜車流聲與人聲。

    可她也好似什麼都聽不見,因為她腦海里只剩下了慕司辰的聲音。

    他就在她徹底失去探索希望的那一刻繼續緩緩開了口:「……但我確實是為了某個目的而來到你們這裡的。」

    慕司辰的目光不加閃躲地正視著前方,這也是蘇然第一次在他的表情上捕捉到完全沒有任何粉飾與掩藏的情緒。

    「我是個從孤兒院裡出來的小孩,而撫養我長大的養父母——一對正直、善良的警察局長和大學教授,就這麼莫名其妙地在我不在國內的時候離開我了,到現在這個案子都沒有回音……」

    慕司辰自嘲地笑了笑:「我要是不回來,還有誰能替他們洗清冤屈呢?」

    ……好像在夜晚,人們更容易卸下所有保護自己的盔甲和偽裝。

    蘇然的心臟好像被蟲子輕輕啄了一下,不痛不癢卻感覺強烈,好像她生來就是見不得他難過似的。

    「那為什麼現在才回來,距離二·二五案已經過去十年有餘了,你現在回來調查這個案子是不是有點晚過頭了?」

    所幸蘇然的腦子此刻還是清醒著的,她用在爻城那四年來多鍛鍊出來敏銳反應快速捕捉到了慕司辰話語裡的漏洞便果斷出擊。

    她可是蘇然啊,蘇然是不會允許向來獨立的自己被一個才認識幾個月的男人輕易就左右了情緒的。

    慕司辰卻從容自在,就好像他在回來空州之前就已經把所有可能性和漏洞都全部檢索羅列了一遍,並逐個一一尋找出了最優的解答。

    他太聰明了,他不要自己做一個渾身沒有破綻的完美無缺的冰冷雕像,他強迫自己七情六慾樣樣都沾,從來不吝嗇於釋放給別人自己並非無所不能的信號,可是一旦有人探索到了他的漏洞想要擊破打開他的時候,他卻又微笑著說道:抱歉啊,這只是我特意畫出的一張淺皮罷了,你是擊不破我的哎。

    蘇然在慕司辰開口之前就已經在一瞬間意料到了所有,頓時有些懊惱地在心裡「嘖」了一聲。

    果然,慕司辰在下一秒就微笑著回答道:「如果我在早幾年,以一個普通刑偵研究畢業生的身份回來,你覺得我能打探到一絲一毫的消息嗎?」

    「如果我不在國外多打磨幾年學術,不在國內那些大城市裡多輾轉鑽研今年實例,你覺得我現在還能站在你面前嗆你嗎?」慕司辰對她說話的時候好像始終都是帶著淺淺幾分笑意的,哪怕是在這樣空氣里都滿是針鋒相對的燥熱氣氛里,他竟然還能在說到最後的時候跟蘇然開起玩笑來。

    蘇然這時候學乖了,堅決杜絕自己所有因為慕司辰話語而激起的不爽與怒氣,也學著慕司辰的樣子微笑地回答道:「是嗎?可是你那麼豐富的履歷不論什麼時候回來都能得到不少器重吧?至少能再懟少說十個我這種級別的小隊長了。」

    「再說了,那你回來了這幾個月,請問你運用你現在這一身『好皮囊』探聽到了什麼關於二·二五案的線索嗎?」

    蘇然一身倔性受不得自己在他這一次又一次的吃虧,慕司辰看得分明,心裡覺得有些好笑,面上卻又不動聲色,只是說道:「在懟人這方面我對蘇隊長確實是甘拜下風。」

    「——不過我確實是探聽到了關於那起案子的一些風聲,可惜我這身『好皮囊』的好處也還有一個。」

    蘇然看著眼前慕司辰不懷好意的表情心道不妙。

    「因為沒有這身『好皮囊』的人,可能就聽不得這些風聲了。」慕司辰淺笑著說道。

    果然!

    蘇然冷笑了一聲,話說那麼委婉有必要麼,直接說她蘇然不配不就行了?

    也是,他慕司辰懟人這方面比不過蘇然,可是在撩人這方面他可是無人能敵,讓他說出這麼直接的話著實是有些為難人了。

    蘇然不想理他了,多少有些丟面子也不管了,直接扭頭就想走,卻不料只是一個轉頭便又被慕司辰給叫住。

    「哎,蘇然,你的問題我還沒有回答完,怎麼就走了?」

    明知故問!就知道在嘴上欺負她,可她偏偏又不能動手,要是動了手,就算自己沒有像上次那樣因為走神而露了破綻,興許她也未必能打得過這個深不見底的男人。

    蘇然無可奈何地回過頭瞪他:「你還要說什麼?」

    慕司辰覺得自己多少有點惡趣味,看蘇然這樣氣急敗壞、終於不再偽裝冷漠的樣子竟然會發自內心地產生了一種名為歡喜的情緒:「我還想說……」

    鬼使神差一般,慕司辰倏然竟說出了他以為自己永遠都不會說出口的那句話:「我確實有蓄意接近你,別有用心地。」

    第24章 鏡花水月 01

    蘇然愣在了原地,連那股子無名氣都不知為何淡了下去:「什、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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