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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4:12:24 作者: 漆久啊
    十二點過一刻,蘇然踏著漸起的人流尾氣坐在了最邊緣的吧檯前,婉拒了服務員對她多次熱情講述新品種雞尾酒的推銷,自顧自地在周圍人晦暗複雜的目光里點了杯長島冰茶。

    「這位小姐,你這是第一次來吧?這長島冰茶可不像外頭買的那些名字好聽的飲料,你確定?」

    蘇然沒理服務員,只是兀自在原地刷起了手機。

    一位品貌姣好且點了烈酒的女人,只輕輕在空調冷氣里舞弄兩下綴著的幾何流蘇耳掛,便輕易成為了男人們眼裡最炙手可熱的獵物。

    不一會兒,就有一個衣冠楚楚、戴著無框眼鏡的男人坐在了她身邊,搖晃著杯中的酒液向蘇然搭話道:「美女,長島冰茶確實好喝,你真有眼光。」

    蘇然只輕輕瞥了他一眼,接過服務員遞來的酒便從容飲下一口,將男子眼中的炙熱滾燙熟視無睹:「噢,確實。」

    「不過你一個喝藍色夏威夷的人,應該受不了長島冰茶這種烈性吧?」

    蘇然的話語只是輕飄飄一句,男子聽完卻是笑容一滯。

    敢情她不是什麼初次喝酒只看名字點酒的小白,她知道長島冰茶的酒精濃度不說,竟然還嘲笑他喝藍色夏威夷??!

    男子眼裡的情緒已經不只是對新鮮美女的渴望了,他現在只想趕緊將眼前這個不識好歹的女人給生吞活剝了去:「美女,你這麼說可就太不給面子了,不陪哥哥喝幾杯,實在說不過去吧?」

    不是,老娘只是在光明正道上馳騁了那麼兩個多月,魅力就已經直線下降到只能吸引這種猥瑣男了嗎?

    蘇然這才捨得給男子正眼瞧上一回,眸光中卻滿是嫌惡:「姐沒工夫在這陪你玩遊戲。」

    她突然有些興致缺缺,不想再走這些繁冗無趣的前//戲了,蘇然將慵懶的目光投向一直在不遠處默默觀望的服務員,說道:「老蓋呢?我有事找他。」

    可服務員還沒來得及說話,被百般嫌棄的男子就先被點著了怒氣:「喂,你知道你爺爺我誰嗎,別他媽給臉不要臉——」

    他一邊說話一邊向蘇然白皙肩膀伸過去的手突然在半空中被攔截住了,女人纖細的手指像海藻一般將他的手腕箍得生疼。

    「叫他媽誰呢?你奶奶沒跟你說過和女孩子說話要客氣一些嗎?」

    蘇然的手不過輕輕翻轉了一個角度,男子的手臂便連著半個身子被扯得差點側翻了過去,還沒等他從愕然中反應過來,蘇然一個膝蓋用力頂了上去,手肘又向下一扣,男子就被牢牢釘在了吧檯上面。

    「你——」

    「——我,怎麼了?喝30多度酒的男人還想哄騙喝40多度酒的女人,到底是誰比較不要臉啊,連女人都打不過的小廢物。」

    作為一個曾經在警校蟬聯四年女子搏鬥前三甲之一,在爻城裡讓三分之二的男人都甘拜下風的女人,蘇然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到底是有多欺負人,只是三兩下就非常輕易地讓眼前這個外強中乾的騷包男人被一手一腿摁在吧檯上,完全動彈不得懷疑人生,只能不服輸地在嘴裡吐著難聽的髒話。

    這邊的動靜鬧得並不小,附近的男男女女都將目光轉向了這裡來,服務員也趕緊跑了過來。

    蘇然抬起頭犀利地看向顫顫巍巍的服務員,一字一句不懷好意地問道:「這位先生,好戲看夠了,現在可以幫我把老蓋叫出來了嗎?」

    「就跟他說,我是Bloody Mary。——他要是再不給老娘滾出來,我拆的可就不只是你們這兒一個不成器的客人了。」

    她笑容清淺,卻瀰漫危險。

    ·

    「哎呦,還真是你啊,Bloody Mary。」

    十分鐘後,蘇然坐在了頂樓的沙發上,而開門走進來的是一個年過半百仍舊衣著鮮亮的中年男人。

    蘇然聞聲抬頭看去,理也不理老蓋那油嘴滑舌的嘴臉,只是冷哼一聲。

    「別生氣嘛,您瞧,您來了也不提前知會一聲,不然我老蓋肯定提前相迎!」老蓋樂呵呵地插科打諢著,蘇然卻一眼就能看出老蓋心裡那點花花腸子。

    「怎麼,Gin Fizz進去了,你就以為我Bloody Mary也倒台了?」蘇然輕輕瞥他一眼,手中長島冰茶里的冰塊早已逐漸融化:「這兩個月你們看笑話看得也差不多了吧,這些我姑且放著不論,就說我帶著一腔誠意前來,你手下的人就這樣待客?」

    老蓋心臟猛然如懸空一般微滯,畫在臉上的笑容險些沒掛住:「這……這實在對不住……我之後一定好好管教他們……」

    蘇然笑了:「你的管教?那可太血腥了,我不愛看這種。我找你來,是有正事。」

    給自己取血腥瑪麗這種代號的蛇蠍女人竟然笑盈盈地說他血腥殘忍?老蓋覺得自己世界觀都崩塌了,只得硬著頭皮順著這隻一言不合就可能把他酒吧給拆了的母貓的長毛:「您……您請說……」

    蘇然將笑容停了,從包里先是掏出厚厚一沓牛皮紙袋裝著東西隨手丟在了桌上,而後長發鬆松攏至肩後,把一張列印出來的照片推到了老蓋面前:「這個人,見過麼?」

    老蓋這才被蘇然的話音拉回了鎖在牛皮紙袋上的目光,淺淺瞧了瞧這照片:「這……」

    「瞧仔細一些。」蘇然的眸光犀利:「——我的意思是,這個人,有沒有來你這辦過業務?」

    在老蓋這辦的「業務」,無非就是兩種:要麼銷戶改命另取得一個新的身份,要麼就是像蘇然此行一樣查詢仍舊行走在世間但是身份「面目全非」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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