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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4:03:56 作者: 任憑舟
張澍道:「一頓燒烤把你給饞的,這點出息出國不得餓死,那就你出國前去吃,管夠。」
侯駿岐又重新笑嘻嘻:「沒準兒我去蓮里學一手,到時候把連鎖店開到加拿大去!」
「喲,聽起來就吃不起了的樣子!」
「那先尊稱您一聲加拿大烤王了!」
「騷王也行。」
「那我去旅遊的時候可不可以報你名字橫著走?」
「好說好說。」
一群人又莫名其妙嘻嘻哈哈笑成一團。
盛夏注視著張澍的側臉,想起那句「極致的細心」。
不著痕跡照顧每一分情緒的,原來一直是嘴上不饒人的他呀。
仔細想想,如果不是他,她也很難融入到這樣一群人里。
剛開學,她說她差生文具多。
周圍笑成一片,她也這樣進入了同學的視野,塑造了一個可憐兮兮的轉校生形象,侯駿岐和辛筱禾都是因此與她慢慢熟悉起來的。
他或許只是隨口。
但他在的地方,氣氛就是很好。
這或許是莫名的,這或許是註定的。
盛夏從未遇到過這樣的人。
未來也不會再有。
失神間,「砰砰砰」幾聲巨響,遠處煙火綻放。
不知是誰在搞浪漫。
浪漫了一群年輕人最後的夜晚。
這一晚大夥都喝了酒。
盛夏是頭一次喝啤酒,有點苦,但很清爽,她抿了一口,又抿了一口,很解渴,和燒烤很配,想著,仰頭喝了一大口,差點嗆著。
張澍看她皺眉,把酒罐奪了去,「你喝椰汁。」
「澍哥,你都不讓人試試怎麼行呢?」
「試這幹嘛?」張澍拎起她那罐酒,悶頭就是一整罐。
「哇哦!」大夥一陣起鬨。
盛夏臉頰發熱,大概是燒烤的炭火太旺。
那是她喝過的誒……
辛筱禾吆喝得最大聲,盛夏還以為她是個能喝的,沒想到一罐沒完,已經開始碎碎念說胡話了。
楊臨宇給她遞礦泉水,被她一把拍掉,忽然就勾著楊臨宇脖子大喊大叫:「你到底表白不表白!慫包!」
眾人:……勁爆!
楊臨宇整個僵住了,張澍指了指酒店那邊,「去吧,花園有玫瑰。」
「好虐啊,阿磊。」侯駿岐與齊修磊對望。
齊修磊:「沒事,還有小麥,一起虐。」
小麥看起來也不怎么正常了,捧著臉星星眼:「不虐不虐,一點都不虐,燥起來,好磕好磕!喂,澍哥,你行不行啊?我們都懷疑你不行!你知道吧,盛夏那麼漂亮,身材那麼哇塞,她的胸唔唔……」
盛夏捂住了小麥的嘴。
這傢伙居然就著姿勢,倒在了她的——胸口。
然後不動了。
煙火又簇簇綻放,但已經拯救不了現場的尷尬。
海風輕撫椰林,沙沙響。
吃飽喝足的少年人,躺倒在沙灘上。
穹頂之下,只剩炭火的微光。
張澍扭頭,盛夏朝著他的方向側躺著,臉頰泛著潮紅。
他彎了彎唇,手肘墊耳朵,也側向她躺著,靜靜看著她。
呼吸相聞的距離里,她的馨香又盈滿鼻息。
張澍有時候懷疑,她是不是會下蠱?
出海那一抱,真沒少折磨他。
等張澍反應過來自己還在向她靠近的時候,鼻尖已經觸到了她的臉頰。
女孩睫毛輕輕動了一下,也只是動了一下。
他注視著那雙粉紅唇瓣,停下了動作。
初吻不可以偷偷摸摸。
否則他才是真的不行。
張澍撐在她身側的手臂肌肉緊繃,最後還是咬咬牙,躺回自己的位置。
他單手撐著後腦勺,瞥一眼她,又看向幽藍的夜幕。
無奈地嘆息——他務必鄭重,務必小心。
因為她最最珍貴。
遠處,收拾好行李的盧囿澤靜靜看著這一幕,轉身離開,放棄了再揮手道別的想法。
盛夏被海風吹醒。
腦袋沉得不像話,她好像出現了幻覺,怎麼張澍躺在她身邊?
轉瞬,細沙不同於床褥的堅硬質感告訴她,自己在哪。
所有人都睡著了。
就連炭火,都已經熄滅了。
酒瓶子東倒西歪,燒烤不過才吃了一半。
夜越來越沉了。
她又望向身邊的人。
張澍。
他有著最銳利的稜角,劍眉,鼻樑,下頜線,喉結……
睜開眼,也是銳利的眼風。
可他有最柔軟的心。
包裹在堅硬的外殼裡,無堅不摧,炙熱滾燙。
她擁有這顆心。
光是想著,內心便極致充盈。
盛夏做了18年來最勇敢的事——
她緩緩湊近,目光在他的五官逡巡,最後落在那擾人的嘴唇上。
就是它在唱「夏夜意外的可能」,是它在唱「呼吸繾綣炙熱」,是它在唱「迎著風」……
盛夏迎著風,炙熱唇瓣貼近,繾綣啄印。
盛夏整個僵直,而後立即直起身,不可置信。
他的嘴唇,好柔軟。
原來嘴唇,如此柔軟。
她呆呆撫上自己的唇,手指按了按。
似乎沒有那麼軟。
到底是因為他的唇軟,還是兩雙唇貼近才這樣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