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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4:03:56 作者: 任憑舟
距離遠聽不到聲音,但只看姿勢也能看出來,她是在哭。
張澍皺眉,把手裡的樣圖畫報卷了卷,塞侯駿岐懷裡,大步往馬路邊去。
「哎,澍哥?」周應翔提步也要跟上去,被侯駿岐一把扯住,「站住啊!」
周應翔狐疑地看著侯駿岐,「吃冰,不去了?」
「吃你媽逼。」蠢人真讓人暴躁。
「那誰啊?」
「你澍哥女神。」
「啊?不是陳夢瑤啊?」
「傻逼。」
「……」
盛夏趴著,眼淚都往踏板上砸,哭泣本就是件需要肺活量的事,她有些喘不上氣,緩緩直起身,可她一時忘了是趴在車頭,手一松,車就晃蕩了一下。
心頭閃過一瞬的慌亂,還沒來得及反應,她的手臂就被人抓住了,車頭也穩穩地被扶住。
她抬眼,朦朧的視線中出現了熟悉而陌生的面孔。
熟悉的是,這是她朝夕相對兩個多月的臉。
陌生的是,他的神情。
不再是拽拽的,閒哉哉的樣子,他皺著眉,眼底有她形容不出的情緒。
「你……」她開口,一口氣因為長時間趴著沒順好,聳著肩抽了抽,眼淚又順著動作湧出,一串晶瑩掛在臉頰。
盛夏為這個淚嗝感到尷尬。
而張澍只覺得這串眼淚很礙眼。
他不自覺抬手,指背從她面頰上划過,一片濡濕。
盛夏這一次來不及、也忘了躲閃,她怔怔地看著他,漸漸回神。
她哭了多久?這不是學校啊?他怎麼會在這裡?他什麼時候來的?他,他為什麼又擅自碰她?
「路過。」張澍說。
盛夏用驚慌的眼神看著他,又看看周圍,沒什麼人,她目光才重新回到張澍臉上。
他,怎麼知道她在想什麼?
張澍被她的反應逗笑,提醒道:「我沒有紙巾,你別哭了。」
盛夏吸了吸鼻子,從書包里拿出紙巾,細緻地擦掉眼淚,再抬頭時臉上已經潔淨如昔,只是那雙通紅的眼睛仍舊窩著晶瑩。
紅得刺眼。
張澍稍稍移開目光,問道:「你是要去學校?」
盛夏點點頭。呼吸仍舊是哭過之後的急促頻率,鼻子一抽一抽的,格外可憐。
「這麼早去幹嘛?」
「學習。」
張澍看看表,「快五點了,不吃飯,學習?」
她是打算在北門隨便找一家吃的,再不然就去超市買個麵包。不過這麼長的話,她不想說,只說:「不餓。」
「好熱,我沒騎車,一起去吃飯?」他說著,還煞有其事的用手掌往臉上扇風。
盛夏圓目微瞠,「一起?」
「不行?」
「我,不用了,我買了零食。」她找了個理由。
張澍短促地笑了聲,「什麼零食?棒棒糖還是□□糖,橘子汽水還是旺仔牛奶?」
盛夏正在心裡腹誹,他怎麼又這樣笑,很煩人,心裡的吐槽還沒說完,整個人就僵住了。
她茫然又震驚地看著他。
什麼意思?
他都知道了?
那她要怎麼說?
「給我塞了本法條,就打算用那些零食打發我?」
他真的知道了!
空氣有半分鐘的凝滯。
「對不起啊。」盛夏腦子一片空白,絲毫沒有思考能力,只能從善如流。
張澍說:「不接受,除非……」
「嗯?」
「請我吃飯。」他說。
貓在廣告店門口的周應翔和侯駿岐面面相覷。
剛開始看見平日拽得要死的人輕柔地給女生擦眼淚,兩人就已經夠震驚的了。
後來就看見兩個人不知道聊了什麼,女生就下了車,張澍騎著車,女生坐到后座,小電驢揚長而去。
就這麼拋棄了他們。
就這麼放了「吃冰」的鴿子。
周應翔好氣。
如果他知道剛才說太熱不想吃飯的人想方設法拐別人去吃飯,大概會氣死。
盛夏再一次坐到了他後邊,這一次他顯然熟練很多,平穩起步,平穩加速。
而她也不敢再在他身後說話。
張澍感受到後背竄風,知道她大概離他有一丈遠,他無奈地笑了笑,想起她剛才答應後又補充,「不在學校附近吃,行不行?」
就這麼怕跟他有點什麼?
張澍騎著車,進了南理大學東門。
盛夏在身後問:「在這裡吃嗎?」
張澍點頭,「裡邊有家豚骨面很不錯。」
「哦,好。」
日料,她還挺喜歡的。
店在南理大學學生活動中心的下沉廣場,車需要停在上面,人要步行下去。
張澍今天穿著一件黑色T恤,牛仔褲,白色板鞋,混進大學生里也不違和,而盛夏還穿著一身高中校服,白嫩的小臉不施粉黛,馬尾豎著幾根呆毛,更顯稚嫩,兩人走在一起,怎麼看怎麼像大學生誘拐未成年。
周末的大學校園人來人往,尤其飯點,下沉廣場每個店都滿滿當當,都在排隊。兩人外形扎眼,一進到店裡就有不少人看過來。
「你找個位子坐,我去點餐,想吃什麼?」他歪頭問。
因為人擠人,他與她幾乎咫尺之距,盛夏心跳漏了一拍,往邊上挪了挪,「都,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