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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4:03:56 作者: 任憑舟
    周五的晚修是王濰帶班,他帶晚修有個習慣,會找幾個人談心,名為「知心哥哥」時間。盛夏乍一聽這個說法忍不住抿嘴笑了。

    別看王濰一副老派作風,長相也捉急了些,竟才三十出頭,光棍一個,他自己說了,「科學規定大十六歲以上才能稱叔叔阿姨,我這還沒有三十五呢,就得叫哥。」

    至於哪門子科學規定的,不得而知。

    作為插班生,盛夏成為了本學期第一個談話對象。

    開場白都是「習不習慣」「有什麼困難」之類,盛夏話不多,只說一切都好。

    王濰切入主題:「你媽媽說你的物理化學基礎不太好,最近上課感覺吃力嗎?」

    盛夏老實點頭,補充說:「數學也不太跟得上。」

    王濰說:「你的語文、英語成績都不錯,應該文科都不錯吧,當時為什麼沒選文科?」

    當時,王蓮華替她做的決定。理科能報的專業多,也好就業,在王蓮華的刻板印象里,只有學不好理科的人才學文科,是迫於無奈,是腦子不聰明,而王蓮華自己就是文科生。

    「家裡的意見。」

    王濰對這個答案並不驚訝,乖成這樣的孩子沒多少自主選擇的權利,「老師只是了解一下情況,現在已經選了理科,咱就好好學,一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能改變很多事情,事在人為。」

    盛夏點點頭:「嗯,謝謝老師。」

    「謝什麼,」王濰給這姑娘乖乖的模樣逗笑了,「下周換位置,你就和張澍同桌了,張澍同學學習能力很強,你要多觀察多學習,多問。」

    盛夏還是輕輕點頭,心裡想的卻是,這一周竟然過得這樣快,該來的還是來了。

    不知道他腦子這麼好,記憶力怎麼樣,會不會記仇。

    王濰卻把她猶猶豫豫的表情看成了別的意思,笑道:「他看著不熱情,同學們問他問題倒是知無不言,這個你放心。」

    「嗯。」

    「好,那你先進去吧,把張澍給我叫過來。」

    第9章 樓台 神他媽近水樓台。

    張澍正和窗外的韓笑說話。

    韓笑是張澍初中同學,整個三十五中就三個人考上附中,張澍,韓笑,陳夢瑤。但也已經是三十五中成績最好的一年,往年有一個就算阿彌陀佛了。

    陳夢瑤是藝術生,張澍則是黑馬,他倆中榜都算意外。

    只有韓笑,從初一就是年級第一,考附中是眾望所歸,最後被張澍這個黑馬反超,挺憤憤然的,可他那點成績進了附中就泯然眾人了,落差太大搞得他一蹶不振。

    他也不知道怎麼想的,找張澍這位老同學聊了聊,聊著聊著就成了迷弟,成天地粘著張澍。課間和晚自習經常跑來張澍班裡,一呆就是半節課,幾乎每個六班老師都攆過他,六班人也都認識他。後來學校把文科班調到一個樓層,距離遠了,他來的頻率就低了許多。

    這會兒又來了,六班眾人已經見怪不怪。

    附中的教室南北兩面都有走廊,北邊這條寬僅一米,平日不走人,只用來做衛生角,韓笑這會兒就貓在窗邊,還拿了拖把擋著做掩護。

    「澍哥,你生日咋安排啊?」韓笑問。

    張澍說:「沒安排。」

    韓笑堅持:「這哪行啊,這可是□□壽邁入成年!」

    張澍向來不喜歡過生日,誰不知道他媽為了生他死的?

    「沒錢,沒心思。」張澍應付說。

    「侯哥都跟我們說了你最近手頭緊,哪能你花錢啊,」韓笑苦口婆心,「周應翔他們說上Milk給你擺。」

    周應翔一個超級拆二代,土財主,在三十五中那會兒就特巴結張澍,也不知道是圖什麼。聽說這學期花錢上了附中的英傑部,沒想到這麼快搭上韓笑了,還Milk擺?一晚上怎麼也得好幾千,人一多酒水嘩嘩燒錢,上萬也是常態,沒幾個學生消費得起,最多蹭個卡。

    不是張澍自戀,他都快懷疑自己男女通吃了。

    張澍一句「烏雞鮁魚」咽了下去,禮貌回覆:「擺什麼,年紀輕輕吃席啊?」

    韓笑:……澍哥不長這張嘴的話該多好。

    「就一塊樂呵樂呵,」韓笑拋出殺手鐧,「周應翔說一定給你約到陳夢瑤,讓她給你慶生。」

    -

    盛夏應下王濰的吩咐,剛進教室就看到張澍對著窗外的拖把頭自言自語,聽不清說的什麼……

    走近了只聽見他對拖把說:「滾。」

    然後拖把動了動,倒下了。

    窗外夜風浮動,什麼也沒有。

    盛夏:……

    張澍把窗「砰」的一聲拉上,剛轉過身就看到女孩站在一米開外神情驚恐地看著他。

    張澍頭一歪回視她:……?

    您有事嗎?

    「張數……老師叫你。」盛夏讀懂了他的表情,扔下一句話,也沒等回答,扭頭就走了。

    張,澍。

    這兩個字的讀音都偏剛硬,沒想到能有人把它念得這麼婉轉。

    后座男生搓了搓手臂,捏著嗓子學:「張……澍……咦~新同學也太……」

    軟和。

    張澍腦海里就冒出這麼個形容詞。

    他出去的時候不經意瞥了眼門邊的座位,女孩埋頭好像在做題,草稿紙上卻都是鬼畫符,看得出心不在焉。

    她腦子到底是什麼構造,每次都在瑟瑟發抖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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