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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4:03:56 作者: 任憑舟
李哥點點頭。
「那個女人買的吧?我就不信我爸能逛商場給我們買衣服。」
李哥撓撓頭。
吳秋璇嘴角揚起,「不要白不要。」
三人提著購物袋回了家,王蓮華今天值班不在家。
吳秋璇試了試新裙子,還幫鄭冬檸也換上了,尺碼都合適。
她們跑到盛夏房間,只見盛夏把新衣服疊進衣櫃裡,轉而到書桌旁準備看書。
「姐,你不試試嗎?」
盛夏回頭,淡靜地說:「看尺碼是合適的,就不試了,還有作業要做。」
吳秋璇帶著妹妹走了,不再打擾盛夏。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裙子。
這不是那女人第一次給她們買衣服,仔細想想,姐姐好像,從來都沒穿過。
盛夏很少穿裙子,因為王蓮華給她們買衣服從來都只買運動服。
她像秋璇這麼大的時候,剛對「美」有概念,偶爾也會羨慕同學的漂亮裙子,而運動服寬寬大大,來來回回那些款式,乏善可陳。
有一回暑假她去盛明豐那住了幾天,回來的時候穿著盛明豐給買的裙子。
那時候盛明豐還沒有現在這麼忙,每次考完試都會帶她去海洋館、遊樂園,給她買王蓮華不讓吃的零食,帶她玩王蓮華不讓女孩子玩的遊戲,買王蓮華不讓穿的裙子。
童年的「快樂」沒有摻雜那麼多情感和三觀,盛夏為數不多的快樂記憶,都來自與盛明豐短暫相聚的日子。
那裙子款式並不出挑,長度也保守,只露出半截小腿,可不知是不是盛夏的錯覺,沿途有許多人回頭看她。
進電梯時碰到對門的鄰居,一同進出,到了樓層,各自進門。
可就在關門時,鄰居回頭有意無意上下打量了盛夏一眼。
就一眼,眼神沒有惡意,但盛夏感覺渾身不自在。
屋裡的王蓮華顯然也看到了這一幕,「呵」了一聲,淡淡說:「出去住幾天,學會打扮了,在我這也是太委屈你了。」
盛夏悶在被子裡哭了一夜。
半夜王蓮華掀開被子給她擦眼淚,她不知道怎樣面對母親,只好裝睡。
王蓮華嘆氣的聲音重得像悶雷,她坐在床邊喃喃自語,訴說她這些年的心酸苦楚,哽咽著對女兒道歉,「你們不知道半大的青春期小姑娘多招人,媽不是不想你們漂漂亮亮的,只是我們家沒有男人……」
她們四個女人居住,家中沒有男性,沒有足夠讓人忌憚的力量。王蓮華謹小慎微,保護她們的方式顯得那麼無力。
盛夏緩緩坐起來,握住王蓮華的手,王蓮華回抱住她,母女倆哭成一團。
-
周一早讀前的第一件事,是挪座位。
每周一挪,往右挪一列,往後挪一排。
最右單獨那列挪到最左邊去。
盛夏變成了單獨那列的第一桌,正對著教室前門。
她和辛筱禾分開了,但只隔著一個走道。
盧囿澤原先是第一桌,現在坐在辛筱禾後邊,盛夏的左後方。
張澍挪到了第一組第一列第一桌,教室最北邊。
盛夏在最南邊,終於感覺自在了許多。
捏著別人把柄的日子居然這麼膽戰心驚。
可想到下周再挪,她就和張澍同桌了,她又開始忐忑不安起來。
只希望這一周能長一些。
只是門邊第一桌並不好受,一到下課人來人往,一個個青春氣盛走路帶風,光是體味盛夏就聞到好幾種,尤其午後,一個個汗流浹背臭氣熏天,一走一陣風,讓人頭暈。
有些男生還喜歡進門時跳起來抓一抓門框做扣籃假動作,落地那一蹬經常把盛夏嚇一跳。
還有一些女生路過時很友好地跟她這位新同學打招呼,她有點應付不過來。
所以一到下課,她不是去打水,就是去上洗手間。
大課間就沒法了,時間太長,她也不喜歡一直在外邊晃悠,只好埋頭做題。
「盛夏,來附中感覺還習慣嗎?」盧囿澤隔著走道和她聊天。
盛夏說:「還挺好的,就是上課節奏有點快,作業做不完。」
盧囿澤安慰道:「作業布置只是參考,不是一定要完成的,別太緊張。」
「嗯。」
按座位,盧囿澤上學期末應該是十五六名左右,盛夏想知道這個名次大概是什麼水平,自己能不能夠一夠,便問道:「你呢,作業能完成多少呀,可以寫完麼?」
盧囿澤頓了頓,沒直接回答,說:「能做完作業的只是少數。」
盛夏不擅長追問,抿嘴點點頭。
桌前又是一陣風過,鼻尖鑽入清爽的味道,像是陽光下暴曬的青草。
一道聲音傳來:「能做完作業的不是少數,是張澍。」
音色沉,語氣卻張揚。
盛夏扭頭。
張澍和侯駿岐一前一後從外邊走進來。侯駿岐笑得前仰後合:「哈哈哈哈哈哈牛逼!」
說話的是張澍,他手裡拿著罐汽水,步履沒停穿過講台往他的座位走,邊說邊回頭看一眼盛夏這邊,準確的說,是瞥了一眼盧囿澤。
輕慢的,挑釁的,目中無人的,眼神。
押韻夸自己,多狂的一個人啊。
盧囿澤沒有對峙的意思,面上有些許隱忍和尷尬。
盛夏見此,轉身回去做題,遠離火光四射的情敵PK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