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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莫深吸一口氣，控制著自己的情緒，才沒讓懊惱中的自己把手裡的那盒牛奶捏爛，轉而打電話給江景廷。

    他不該相信葉蓁的。

    十分鐘前，她走出病房，笑著和他說想喝牛奶，讓自己去給她買一盒巧克力味的牛奶。

    她的表情那麼自然，天衣無縫，以至於林莫沒有絲毫猶豫就相信了，一路小跑著替她去買牛奶。

    可等他回來時，早已不見葉蓁的蹤影。

    這才意識到，葉蓁騙了他。

    昨天江景廷才特意囑咐他，這幾天務必要跟緊葉蓁，將她接觸到的人和事一一都告訴江景廷。

    「餵……」男人低沉清冷的嗓音響起，一如既往的淡漠疏離。

    電話被接通的一瞬間，林莫的心也跟著往下沉。

    對於江景廷的敬畏，幾乎來自於他的本能。

    「總裁，葉小姐跟丟了……」

    那頭安靜了一瞬。

    像是暴風雨到來之前的死寂。

    林莫手心沁出冷汗，低聲解釋：

    「她從片場回來就直接去了市醫院，隨後在張月玫的病房裡呆了半個小時，出來時故意把我引開了……」

    他頓了頓，繼續道：「沒有您的指令，我不好查監控，葉小姐的手機也已經關機了。」

    江景廷冰冷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去調監控，給你半個小時找到她。」

    「如果她受到半點傷害，你也不用出現在我眼前了。」

    林莫心裡一緊，沉聲應道：「是，總裁。」

    掛斷電話後，他看了眼張月玫緊閉的房門，隨後面無表情地離開了。

    ——

    疾風呼嘯而過的街道上，一個孤單落寞的身影正獨自行走著。

    弗蘭克從安康製藥的大樓中出來時，天色已經全黑了。

    安康製藥的董事長親自將弗蘭克送到樓下，隨手將手裡的保險箱遞給他，笑道：「弗蘭克醫生果然是名不虛傳，要不是您，我們集團的藥研所也不能這麼快就攻克難題，新藥如果成功研製出來，您功不可沒啊。」

    車子已經停在路邊，二人從樓里出來，黑衣墨鏡的保鏢整齊地排成兩排，面無表情地形成一個氣氛微妙的守護圈。

    弗蘭克掂了掂手上的保險箱，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董事長謬讚了，研發還沒全部完成，具體的工程需要等我回到美國的研究所才能繼續，如果有進度，一定第一時間告訴您。」

    他說的是中文，安康製藥的董事長知道他是個美籍華裔，弗蘭克中文能說得這麼流利，倒是讓他有些意外了。

    董事長朝保鏢使了個眼色，保鏢立刻替弗蘭克打開加長林肯的車門。

    他身形修長高大，穿著一塵不染的白大褂，面容俊美，眉眼淡然雅致，透著幾分疏離和難以親近之感。

    比起董事長的圓滑世故，弗蘭克則更像是不食煙火的謫仙。

    對於他不冷不熱的態度，董事長並不介意。

    畢竟在他眼裡，弗蘭克就是個整日和冰冷的器械設備打交道的醫學科研人員，不懂人情世故，也是正常的。

    「哈哈哈，聽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我們集團在美國也有分部，如果有什麼實驗材料上的需要，儘管來找我。」

    弗蘭克點點頭，隨後拎著保險箱上了車。

    董事長心滿意足地回到大樓里。

    他身旁的助理趁機問道：「老闆，你就這麼放心把咱們的成果交給他啊，我們自己辛苦研究了這麼久，萬一——」

    安康製藥是國內藥研行業的龍頭企業，近幾年在研究新型藥物上遇到了瓶頸，自己的科研人員始終無法突破難題。

    而他們所遇到的瓶頸，正是弗蘭克所擅長的研究領域，所以安康這才花了重金邀請弗蘭克與他們集團達成合作。

    「這個弗蘭克是厲害，但我們要不要再派幾個自己人跟他一起去美國，不然我總擔心……」

    董事長揮手打斷他，雲淡風輕地瞥了他一眼，「你以為我沒考慮到嗎？美國那邊我早就安排好和他交接的人了……」

    助理聞言，笑得無比殷勤：「還是董事長考慮周到。」

    林肯加長在道路上疾馳著，奢華精緻的車內，隔絕了外界的喧囂和冷風，弗蘭克雙腿交疊，屈肘支著臉頰，神情慵懶地看著擺放在小桌上的保險箱。

    保險箱已經被打開，裡面靜靜地躺著幾支玻璃試管，試管里盛著藍色透明液體，由於低溫的環境，散發著寒涼的霧氣。

    這試管正是安康製藥正在研發的新型藥物，只不過是半成品，董事長將其中幾支試劑贈給弗蘭克，讓他帶回美國研究。

    弗蘭克捻起一支試管，放在眼前打量著，藍色透明的液體隨著他的動作不斷地翻湧晃動。

    片刻，他將試管放回去，端起一旁的紅酒，神色冷淡地抿了一口。

    「先生，老闆說你這次可以在國內多呆幾天，後天的機票是否要替你取消？」

    保鏢公事公辦的聲音在前面響起，呆板而沒有任何起伏。

    弗蘭克「嗯」了一聲，便轉頭去看窗外的景致，不再多說一句話。

    許是車內的環境太過寂靜，又或許是暖氣開得太足，他降下車窗，任由冷空氣瘋狂逸入，他手裡端著紅酒，平靜地望著窗外。

    車子行到紅燈處，緩緩停下來。

    他將手裡的紅酒一飲而盡，正準備關上車窗，一個人影經過，他忽地對上一雙清冷靈動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