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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3:34:42 作者: 周晚欲
    她這副樣子讓秦枝心裡一刺。

    有些記憶像潮水一樣涌了上來,秦枝覺得自己有種缺氧的感覺,一顆心跳得很快。

    是了,就是這樣的眼神,這樣的笑容。

    早在四年前就刻進了秦枝的腦海里,像一個隱形圖騰,超越了某種信仰的力量,驅使她走到了現在。

    她舔了舔唇,平復了一下自己,才說:

    「那你管好你男朋友,讓他少纏著我。」

    秦枝聲音不大,但確保面前的人每個字都能聽得清楚。

    她面上沒有表情,整個人比風平,比浪靜。

    說完之後,她不欲和王之娚糾纏,打算離開球場。

    剛轉過身,只聽「嘭」一聲,同時肩膀傳來一陣悶痛。

    她被球砸得往前趔趄了幾步,沒站穩摔在地上。

    秦枝耳邊頓時響起一陣驚呼,接著就有同學往她這跑過來,把她扶了起來。

    其他班打球的人看到這邊有動靜,也都不約而同停下往這邊看過來。

    秦枝轉過身,看王之娚無措的站在原地,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急得眼淚都快掉了:「對不起,球偏了,我不是故意的。」

    秦枝還沒有說什麼,就有同學走過去安慰王之娚:「你也別太自責了,下次注意啊。」

    王之娚擦著眼淚,走過來朝秦枝伸出一隻手:「秦枝,我送你去醫務室吧?」

    秦枝對王之娚的舉動很吃驚,但不意外。

    她剛才那句話,本來就是為了激怒王之娚。

    果然,原形畢露了,王之娚還是以前那個王之娚。

    狡猾,冷漠,睚眥必報。

    卻習慣用笑容偽裝,裝成一個純粹無害的人。

    周圍同學的說話聲嘈雜紛亂,秦枝腦海里也湧入各種聲音,有一句話尤其刺耳,像循環播放一樣不斷迴響。

    巷子深處,女生們把她懟到鏡子前的時候,王之娚居高臨下問她:

    「你拿什麼和我爭?」

    秦枝頓了頓,忽然粲然一笑,抬手握住王之娚伸下來的手站了起來。

    王之娚微愣。

    秦枝挺直腰板,肩膀上的疼痛讓她更加冷靜,她看著王之娚,卻什麼也沒說。

    此時無聲勝有聲。

    她就是要不按常理出牌,讓王之娚去琢磨。

    她轉過身,路過班裡看熱鬧的同學,路過穿球服的男生們,最後路過李京州,目不斜視,步履未停。

    回到宿舍,秦枝才看到褚喚微信給她發了很多消息。

    她沒有回,趕緊先把衣服脫下來,她穿的白色運動服,摔這一下沾了不少灰。

    她拿著髒衣服進了洗漱間,把衣服放盆里倒了點洗衣粉。

    懶得洗澡了,她拿毛巾把自己肩膀擦了擦,挺疼的,她扭著身子去照鏡子,肩膀那一道紫紅色的淤青。

    她力道沒減,又擦了幾下,到屋裡拿了件肥大的短袖套身上,才去洗衣服。

    外頭的天變得很快,就在她洗衣服的功夫,就由晴轉陰。

    她晾好衣服,恰好手機上有菜鳥驛站發來的取件簡訊,她這節課沒上完,這會兒不過三點鐘,她也沒別的事情做,就拿了煙和火機,披了件外套出門。

    取快遞是假,想抽菸是真。

    她不知道她這次是不是輸了,但她知道,她不能急於贏在一時。

    在她心裡,忍是分時候的。

    她從不為一時的風平浪靜退縮,卻情願為今後的海闊天空忍耐。

    但她也是個普通人,忍是忍下來了,心裡還是有點憋屈。

    索性學成年人的方式,抽根煙,解愁。

    她走出宿舍才發現外邊下雨了。

    毛毛細雨,下得不急不密,她把外套的帽子套在頭上,直接下了台階。

    她圖方便,踩著人字拖就出來了,還沒穿褲子,好在上衣夠長,能蓋過大腿根。

    她夾著煙,怎麼看怎麼不修邊幅,晃蕩到菜鳥驛站。

    念了取件碼,老闆把包裹給她取過來。

    她一看,傻眼了。

    一個小行李箱那麼大的盒子攤在眼前。

    她看了眼盒子上的快遞單,是蔡茹給她寄的東西,想了想才記起之前蔡茹給她打電話,說要寄牛肉乾過來。

    她看是寄了頭牛。

    秦枝費了老勁兒才抱起盒子,剛走沒幾步盒子就掉了。她把頭髮扎了個馬尾,才彎腰把盒子拾起來,這個盒子沒有能抓的地方,只能靠她托著或抱著,特別費力,走了沒幾步又掉了,她再撿,這下還沒走就掉了……

    她氣得直接把盒子一踹。

    今天什麼日子,她點兒怎麼就這麼背。

    她又點了根煙抽,要是不緩一緩,她怕她氣得直接厥在這。

    她絲毫不知道,她從出菜鳥驛站之後的糗態,都被兩雙眼睛盡收眼底。

    「喜歡她?」

    李京州把目光從秦枝身上挪開,看了眼褚喚。

    褚喚抓了把頭髮,說:「我去幫她一把。」

    剛走沒兩步,只見有男生捷足先登,幫秦枝把盒子抱了起來。

    褚喚頓住了。

    李京州走過來,朝秦枝離開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人家不缺你一個。」

    褚喚眼睛就沒離開過秦枝,像崇拜明星似的,對李京州的話恍若未聞,自顧自問:「你覺不覺得她很特別,酒吧里性感,操場上陽光,現在慵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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