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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3:31:22 作者: 暮色雲遮
    她受不了。

    「小孩子。」郁時南嘟囔句,伸手往她額頭一推,並不當回事。

    他只是輕輕一推,傅司晨竟然就被他推的一下倒在座椅上。

    眼眶一下就紅了。

    哇的一聲。

    哭了。

    郁時南,「……」

    「你哭什麼?」

    「你欺負我。」

    「我怎麼欺負你了?」

    「你就是欺負我。」

    她踢他的腿,手指掐他的胳膊,「南哥你是不是想跟林遠清睡覺?」

    「呃……」我日。

    這麼直白的問題,郁時南真是日了狗了,怎麼答。

    他伸手抓自己領口,才想起來剛剛紐扣已經被他解開。

    他不答,她就當他是默認。

    手背往眼睛上抹,「她有什麼好?她都跟人跑了,看你起來了又回來纏著你,你竟然還真給她臉。你不嫌髒嗎?」

    「小孩子,懂什麼?」郁時南額角繃了繃,伸手拿了抽紙遞給她。

    「我不小,我就小你七歲。」她一把拍開他的手,不用他遞過來的紙巾。

    索性眼淚也不擦了。

    就那麼水汪汪一雙眼睛盯著他,她年輕,底子好,脂粉未施,嫩的像是入口即化的小豆腐。

    一筷子夾過去都能碎了。

    「小七歲還不小?」

    郁時南笑一聲,被她盯的喉嚨有些癢,他抬手摸了摸領口的紐扣,又放下,「司晨,大人的事情很複雜,遠晴也沒你想的那麼壞。」

    一聽他親親熱熱喊遠晴,傅司晨整個腦子裡都是火。

    「林遠晴是你什麼?女朋友?未婚妻?」傅司晨眼睛裡還含著淚,偏生眸子裡又生著倔,這淚珠兒不可憐,像是帶了生機,清晨的晨露進了她眼睛。

    讓人想一口吸走。

    郁時南不回答。

    他家裡那些事情,傅司晨肯定知道的不足夠細,可就憑兩家人的關係,她知道的也比別人知道的多。

    兩家裡表面上是談著婚約,實際上什麼也沒定下來。

    「她不是你未婚妻,也不是你女朋友,你跟她上床,這就是,這就是……」傅司晨憋了半天,憋出三個字,「不道德。」

    不道德?

    男歡女愛,你情我願。

    跟不道德扯得上什麼關係。

    郁時南揉了揉眉心,想笑。

    忍了忍。

    沒忍住。

    他竟然還笑?

    傅司晨伸手往他肩膀上推了一把,「你笑什麼笑?禮義廉恥你沒學過?懂不懂?」

    被個小丫頭片子教訓。

    郁時南喉嚨里溢出一聲笑,太低,隱沒在她的聲音里。

    禮義廉恥。

    人年歲越長,越發現,這個世界自尊太強,臉皮太薄,活不下去。

    從高處落下,碾落成泥。

    誰都能踩你一腳。

    疼到後來,就是怎麼踩都能抖抖肩,還原一個自己。

    那就成了。

    她太小,太乾淨,世事雜陳不曾污染她的眼睛,簡單又執拗,單純又可愛。

    傅家給了她一片足夠可以單純的天地。

    他亦然希望她能一直這樣下去。

    車子忽地一打方向,傅司晨絲毫未曾察覺,人往車上撞上去,肩膀撞在車窗玻璃上,疼的她哎喲一聲。

    還不等穩住,突然而來的急剎車,她身體又猛往前沖。

    手臂被人抓住,腦袋上擋了一隻手掌。

    她整個人被他攬進一個胸膛。

    男人身上的酒味兒竄進鼻息間,比這車廂里任何一個地方都濃的酒味兒。

    郁時南抬頭看向前面,「怎麼了?」

    「撞了人了。」

    司機說一聲,下車查看。

    傅司晨窩在他懷裡,一動不動,手指拽著他的襯衣,耳朵里能聽到他的心跳聲。

    咚咚咚的

    好近。

    郁時南伸手輕輕拽了拽她的馬尾,「哎,怎麼沒點兒聲了,磕壞腦袋了?」

    傅司晨抬頭,腦袋故意往他下頜上撞,「你才撞壞了腦袋。」

    下巴被她腦袋從下面頂上來,郁時南被迫抬起下頜,她的頭髮絲刺的喉結髮癢。

    他伸手抓她腦袋,想推開。

    手指勾住了她的發圈,往下一拽,拽散下去。

    傅司晨的頭髮很長,很順,前段時間挑染的紫色在黑暗裡並不明顯。

    話本里說的那種青絲如瀑,大約就是這樣。

    鋪散著下來。

    根根掃在他的臉頰上,脖子上,手臂上,像是爬了無數個螞蟻。

    郁時南猛的將人推開,他拉開車門下車。

    晚風吹過來,比車裡的空調還熱。

    將酒意和熱度一併發酵。

    手機里收到林遠晴的消息,說她到了銀灣酒店。

    郁時南看了眼,沒回復。

    他掏出煙來抽,手臂搭在車身上看著司機跟另人商談,對方是個年輕小伙子,騎了輛BMW的摩托車,紋了一整個手臂的紋身,很橫。

    郁時南耳朵里聽著他的叫囂,嘴角勾了起來。

    司機是郁家的老人,年過半百的實在老頭,被罵紅了臉。

    過來跟郁時南說,「碰瓷。」

    傅司晨想下車,她幾次推門,都被他用手壓在車門上,不讓她下來。

    另一側的車門抵在綠化帶上了,也不好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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