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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3:27:07 作者: 稚子弄冰
到了飯桌上,飢腸轆轆的她吃相一如既往的風捲殘雲,吃到盡興時乾脆拋棄筷子,直接下手撕雞腿。
眼看著女兒一天天的長大,但大字不識幾個,到十五歲時,別人家的兒女都張羅著定親了,可門當戶對的達官貴人,誰也不肯讓自家兒子娶江樓樓,愁的江老爺日日睡不著覺。
江夫人卻不著急,她扯過江樓樓好一番打量,說道:「要我說啊,咱們女兒出落的這麼標誌,急什麼,咱家的財產養她十輩子都富餘。」
江老爺嘆氣:「話是這麼說,可女兒家到底是要嫁人,她要是嫁不出去,傳出去我這張臉往哪擱?」
江夫人不樂意聽他這話,臉色一冷:「管他們怎麼說,女兒是咱們的,又不是他們的,要是女兒嫁人過的不好,也不見得外人會幫忙,何必與那群好嚼舌根兒的市井民婦計較,他們吃他們的白菜豆腐,我們吃我們的陽春白面,井水不犯河水,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兒去。」
江老爺在江夫人的勸說下,終究是放棄了給江樓樓定親的心思。
一來江夫人說的確實有道理,二來他從小捧在手心兒寵大的女兒,怎麼捨得被別人家的豬拱。
更何況,她女兒可不是尋常白菜,那可是珍珠翡翠雕琢而成的寶貝白菜。
但是不管怎麼說,十五歲的姑娘家不能斗大的字不識幾個,江夫人只好親自上陣,畢竟她出自書香門第,祖上還有人中過狀元,從小被書香氣息薰陶長大的江夫人可謂是滿腹詩文,她不信自己的女兒還能不開竅。
然而,事實證明,江樓樓確實不開竅。
無論江夫人怎麼教,她都學不會,今天剛教過的詩,第二天就忘得一乾二淨,有得從頭來過。
連續七天,江夫人都在教同一首詩,這樣的日子維持了兩個月,江夫人可以說是心力交瘁。
在與江老爺談心一夜之後,他們看出了江樓樓根本不是個讀書的料。
原以為讀書讀不成,總會經商,後來發現是他們想多了,江樓樓是讀書不成,經商也不成。
江老爺認了,說道:「罷了,就讓她在咱們膝下安安穩穩的過一輩子吧,若是哪天我們駕鶴西去了,就把家產留給她,總不至於餓死。」
江夫人表示贊同:「是啊,俗語說三歲看到老,咱們早該知道樓樓不是那塊料,她適合釋放天性,不受拘束的過一輩子。」
時光荏苒又三年,江樓樓十八歲了,她的調皮技能又得到了提升,光是白天出去四處遊蕩已經不能滿足她的娛樂興趣了,她開始嘗試爬牆了。
爬樹技能滿格的江樓樓自然不會被一堵牆難住,她不僅爬的輕車熟路,甚至落地時還能保證燈籠不滅。
不過汴京城一到天黑就沒什麼人了,尋不著樂子又不想乖乖回去睡覺的她,便沿著護城河一直走,一直走。
大約走了一炷香的時間,周圍已經沒有任何建築了,完全就是一片草地。
夏季的草叢螢火遍野,江樓樓不由得感嘆一聲:「好美啊。」
月如玉盤,皎潔無暇,護城河活水無聲,所謂靜水深流,生生不息,便是這樣了吧。
忽然的,江樓樓透過月光看到了河面上漂浮著一個人,那個人穩穩地躺在河面上,輪廓分明。
江樓樓捻起一顆小石子朝那人砸去:「喂!醒醒!」
見那人沒有反應,江樓樓又連拋了四五個小石子,對方依然沒有回應。
江樓樓疑惑:「該不會是死了吧?」
這下可出大事兒了,能順著河流衝到這兒來,想必已經死了蠻久了。而且可以浮在水上,估計已經被水泡得發脹了,聽說被水泡了兩三天的人面容最為可怖,可是江樓樓站在河邊,趁著月光踮起腳左看右看,對方都不像是被泡了兩三天的人啊。
難道是……他還沒死?因為懂得水性,所以掌握了如何在水中求生的技能?
江樓樓將燈籠掛在附近的一處樹杈上,然後找來一根長長的竹竿,划動水面。
竹竿將水面盪起一圈圈漣漪,好在那人所在的位置距離岸邊不算遠,竹竿的頂部恰好可以觸及到他的身體。
江樓樓划動許久,終於見他的身體慢慢地朝自己眼前漂來。
待到那人腳底觸到岸邊的鵝卵石,江樓樓趕忙拽住他的腳踝,欲要將他拖上來。
誰知,那人的雙眼竟然咻地一下睜開,冷冷問道:「你在做什麼?」
沒有什麼場景比現在還可怕了,江樓樓「啊」的一聲尖叫出來,聲音幽長刺耳,對方聽了很是不悅:「叫喚什麼,吵死了。」
江樓樓拔腿就跑,不到片刻又折了回來,因為她忘記了拿燈籠。
她拿了燈籠再次扭頭就跑,沒想到半盞茶不到的功夫她又跑回來了。
那是因為江樓樓跑到半路,突然意識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既然對方不是死人,那她怕什麼?
換句話說,活人她都能整得明明白白,還擺不平一個死人?
於是江樓樓又呼哧呼哧地跑回去了,那人還在原地坐著,似乎不打算離開。
江樓樓站在距離他兩三米的距離問道:「喂,你是什麼人啊,大晚上的躺這兒嚇人,不怕見鬼?」
那人冷笑一聲:「鬼沒見到,但見到了你。」
江樓樓道:「我又不是鬼。」
那人似乎不想說話,便沒有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