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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3:27:07 作者: 稚子弄冰
    「我警告你,趕緊安排我去投胎,不然我就把糯米灑到你身上。」

    鏡辭仿佛聽到天大的笑話,笑意愈發狷狂:「豬胎?」

    江樓樓見他絲毫不懼,不由得把布袋子的口敞開:「你瞧好了,這裡面是貨真價實的糯米,你當真不怕?」一般來說,人在面對自己懼怕的東西,都會佯裝不怕,藉此來彰顯自個兒膽子大。是以,江樓樓猜想鏡辭也是這樣。他並非真的不怕,而是他貴為尊上,即便怕也要裝出不怕的樣子壯膽。

    鏡辭慢悠悠地端起一盞紅茶,杯蓋方啟開一條細縫,熱霧跟長腳似的從裡頭鑽出來。「你這糯米從何處得來?」

    「當然是餐飲部了。」江樓樓底氣有了,說話的聲音也變得洪亮了。

    鏡辭一時不知該笑她蠢還是笑她傻,不過蠢和傻的意思都一樣,「哪裡的餐飲部?」

    「地府餐……飲……部。」江樓樓前三個字還說的字正腔圓,但從第四個字開始便弱了下來。她擱心裡頭默念兩三遍「地府餐飲部」,不由得恍然大悟,難怪鏡辭不怕。地府有糯米,說明糯米對他們而言只是一種果腹的吃食,而糯米治鬼的說法完全是人間電影導演瞎謅的設定。

    江樓樓臉色霎時間難看起來,呼吸也連帶著不順暢了,偌大的辦公室,不知何處吹來的風穿過心房,江樓樓能清晰的聽見怦怦心跳。她呆滯地摟緊糯米,整個人如同石化,一動不動地注視著鏡辭。鏡辭擱下茶盞,緩緩從辦公桌那端繞出來,踱步江樓樓面前。

    他抬手戳了戳江樓樓左側心臟的位置,旋即抬掌猛地拍了下她的肩膀:「喘氣。」

    江樓樓「啊」地尖叫出聲,音色尖細幽長,這一喊足足維持了十七秒鐘,鏡辭差點懷疑她生前是唱山歌的了。就在鏡辭以為自己耳朵要被她振聾的時,江樓樓眼睛一翻,身體順勢向後一仰,整個人如同一灘爛泥般摔在地毯上,陷入昏睡模式,任憑鏡辭如何喚她也沒反應。

    這樣看來,她完全是受驚過度而導致的暈厥。

    只可惜,江樓樓裝的再像也瞞不過鏡辭的法眼。

    正常情況下的昏迷,往往雙目緊閉,呼吸和脈搏血壓都是平穩的,但江樓樓睫毛顫抖,呼吸急促,雙腿戰慄,明眼人一看就是裝的。

    鏡辭也不拆穿她,因為他自然有辦法讓她主動醒過來。他喊在外頭隔間辦公的魚七秒:「找人把她抬到醫療部。」

    魚七秒看了眼躺在地上的江樓樓,還以為出了什麼事兒,急忙轉內線從後勤部找來幾名鬼差用擔架把她抬走。其實不用這麼麻煩,只要鏡辭略施小法,便能帶她一起轉移場地,只是他懶得動手而已。就這樣,江樓樓被一顛一顛地抬到醫療部,還沒等護士把她安頓好,鏡辭後腳就到了。

    白玉卷執手握鉗,足下步履生風地朝他們趕來。「尊上,請問有何指示?」

    左手醫用鉗,右手手術刀,脖子上還掛著個聽診器,魚七秒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媽媽耶,白玉卷這是研究醫學知識研究瘋魔了嗎?不過此情此景,落在那兩名小護士眼裡卻是再尋常不過,她們主管就這樣,平時沒啥特殊愛好,就愛給奶茶裡面的珍珠玩解剖。

    鏡辭狀似無意的問道:「血庫裡面還有多少剩餘?」

    一向負責清點血液庫存的小護士A答道:「還夠一百二十個吸血鬼連續食用三百六十天。」

    鏡辭點點頭,指了指江樓樓:「把她的血抽乾送進血庫沖庫存吧。」

    「是。」兩名小護士指點抬擔架的鬼差:「跟我們來,往這邊走。」

    「等一下。」聽到鏡辭的聲音他們止住腳步,緊接著便又聽鏡辭問:「她的肉和骨頭可以當成什麼用途?」

    小護士B想了想,說:「碎肉可以餵養水蛭,骨頭可以製成奢侈品。」

    鏡辭明顯觀察到,江樓樓的小手由原先的平鋪握緊成拳,沒錯,他是故意問出那些話來嚇她的。詭笑漫過鏡辭的嘴角,他吩咐道:「那就把她的每一寸價值都好好利用起來。」

    第8章 :你怎麼這麼沒情調

    小護士把江樓樓帶進手術室,江樓樓的雙腿不知不知不覺抖成篩糠,她小心翼翼地將眼睛眯出一條縫,卻見那抽血針粗如牙籤,針筒大如啤酒瓶,剎那間把江樓樓的魂都嚇散了。小護士動作麻利的取來一片酒精棉,擼起她的袖子緊緊纏上醫療橡皮管,沁涼的酒精棉擦拭在她胳膊上,仿佛宣告著:我們要動手了。

    江樓樓一直不敢閉緊眼睛,當針尖兒在白熾燈下亮出一絲光,她「騰」地一個翻身滾下床:「住手!住手!住手!」嗷嗷叫的哀嚎響徹整個醫療部,江樓樓幾近將嗓子喊破音,聽起來悽厲不已。她像只無頭蒼蠅似的到處亂撞,壓根不仔細看清眼前的人,這不,一腦袋撞上別人胸膛了。

    不僅如此,江樓樓由於求生欲過強,撞擊力度過猛,竟然直接把對方撞倒了,她的身體也緊隨其後重重砸在那人身上。預料中的疼痛並未來到,難不成做了鬼之後痛感也跟著消失了?不過她怎麼感覺怪怪的,身下軟軟彈彈如同墊著一張厚毯子。江樓樓晃晃腦袋,魚七秒趕緊把她從拉扯起來,緊接著白玉捲去扶另外一個人。

    江樓樓這才反應過來,她剛剛摔在了別人身上,並且那個人是——鏡辭。這下江樓樓的腦袋算是徹底蒙壞了,她明顯的感覺到,此時此刻她的腦子已經不再是腦子,而是水與麵粉的產物,漿糊。眼下的情景,再想裝暈是不可能的了,江樓樓自認倒霉,她幽怨的嘆了嘆氣,不得不承認還是老老實實道歉認錯比較實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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