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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3:03:13 作者: 怯喜
女生目瞪口呆。
她飛快跑走,去和同伴們說這個慘無人道的消息。
聽到全部的施翩:「……」
施翩往講台邊一趴,懶聲問:「老師,你還沒告訴我,我回答得對不對?人工智慧是我說的這樣嗎?」
陳寒丘合上筆記本,拎起水瓶:「跟我過來。」
施翩輕輕哼了聲,邁著小步跟在他身後走。
有時候隔得距離遠了,他便停下來,回頭看她一眼。
走出教學樓,陳寒丘拐入一條林蔭小道。
施翩往左右看了看,正被某道光影吸引視線,邊上忽然橫過一隻手臂,將她拽到無人的角落裡。
背後是陰影里微涼的牆壁。
施翩抬起眼,揚著唇笑:「還沒到辦公室,老師就忍不住要教訓我啦?老師的懲罰——」
「是什麼呢?」
她放慢語速,輕輕地,一個字一個字地說著。
陳寒丘低下頭,嗓音淡淡:「同學,你回答的問題,現在由我來告訴你答案是否正確。」
說著,他的腳尖頂到了底。
無人窺見,只有風經過的角落裡。
陳寒丘想起教室里的那個黃昏。
周六放學,教室里只剩他一個人。
他低著頭,筆尖刷刷划過卷子,門口有人走進來,腳步越來越近,前面的椅子被挪開。
她在前面坐了下來,幾縷髮絲落到他課桌上。
他手中筆沒有停。
半小時後,那幾縷髮絲還在角落。
陳寒丘停下來,抬頭看前面趴著的女孩。
「施翩。」他喊她的名字。
沒有動靜,她好像睡著了。
可她為什麼會在這裡睡覺?
這之後的每一個周六,施翩都會留下來。
有時她會睡覺,有時會畫畫,就是從來不寫作業。
等他準備離開,她便搶先一步離開,說拜託你關門啦,便匆匆跑開,長發仰起弧度。
某個午後,陳寒丘途徑辦公室門口。
熊相國在說話:「上個月也不知道哪個孩子寫匿名信,說陳寒丘周六故意不回家,浪費學校的電。這話說的,學校不就是給他們學習的,我想著也不要太晚,錯過吃晚飯,就溜達去看看,什麼故意不回家,人家就是熱心幫助中文不好的同學,一起學完就走了。」
陳寒丘垂下眼,想起每一個周六。
想起只有他和她的教室。
他想,傻子。
這麼想著,他卻笑起來。
……
從角落裡出來,回答正確的「學生」雙頰泛紅。
她拽著他的手,催促道:「你快去放好東西下班,我要去吃冰淇淋,熱死了熱死了。」
越親越熱。
陳寒丘摸摸唇角,破了。
這傢伙最近勁真大,精力旺盛。
陳寒丘從辦公樓下樓,在陰影里捉住蹦蹦跳跳的女孩子,撐著傘,帶她去吃念了一路的冰淇淋。
冰淇淋車邊排著長隊伍。
陳寒丘去排隊,施翩在樹蔭下等他。
陳寒丘拿著冰淇淋轉身,樹蔭下不見了施翩的蹤影,他一頓,正要去找,背後忽然被戳了戳。
「你找我啊?」
她嗓音柔軟。
陳寒丘轉過身,忽然怔住。
他眼前是一束火紅的玫瑰花,站著晶瑩的露水,花束後,她露出半張小臉,眼睛帶笑。
在一起那麼久。
他還沒送過她花。
施翩問:「陳寒丘,你是不是害怕送我花呀?唉,害怕就害怕,知道你是膽小鬼。」
「那我送你吧?」
「我最喜歡的花,送給我的少年。」
施翩彎著眼,對他笑。
她希望她的少年,從原地離開,從過往中走出來。
因為,他要牽著她的手,繼續往前行,在未知的,明亮或黑暗的地方,勇敢地大步往前行走。
如果他走出不來,她便跨回到六年前。
她會牽住他的手,用力將他拽到身邊,大步跑開。
陳寒丘拿著冰淇淋,慢慢地,紅了眼睛。
他看著花,看著施翩,心中的某一個被細心包裹,被溫柔地呵護,被她捧在手心裡。
他變成了冰淇淋,快要融化。
初夏的光落下,樹影晃動。
濕熱的風裡,有玫瑰的味道。
風吹過的時候,帶走記憶中的對話——
「第一,接送我上下學。」
「第二,不許和別的女孩子說話。」
「第三,畢業那天,送我一束花。」
「知道了。」
-
《站台》的每個小宇宙里,都有一棵心愿樹,無數人的心愿懸在樹上,風中紅色緞帶輕揚。
其中,有兩條緞帶輕輕交疊在一起。
陽光閃過,照亮上面的字——
「想和Liz談戀愛」
「Liz同意了」
2016年6月10日,東川一中舉行了畢業典禮。
上午,學生們站在操場上,各個班級聚齊在一起,拍畢業照、合照,鮮花和緞帶四處飄散。
下午,他們在禮堂哭成一團。
黃昏時,人群散了。
少年站在校門口,雙手背在身後,面頰因熱意和緊張帶著薄紅,一瞬不瞬地盯著校門口。
不多時,少女邁著輕快的腳步出來,裙擺輕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