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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3:03:13 作者: 怯喜
    這人怎麼回事,怎麼床上都是這個味道。

    施翩放鬆地閉著眼,第一次想——

    這六年,陳寒丘是怎麼過的?

    -

    半小時後,陳寒丘將家裡整理成原來的模樣。

    他俯下身,認真地將施翩的抱枕和娃娃擺放整齊,最後撿起她亂丟的皮筋套在手上。

    「圓圓,地上的速寫本和筆不要動。」

    陳寒丘叮囑圓圓,讓它看好001號。

    圓圓表示收到,它會完全尊重施翩的個人習慣。

    雖然這個習慣和它們家以前的風格格格不入,但是陳寒丘因此很高興,所以圓圓也很高興。

    它興沖沖地繼續工作。

    陳寒丘打開房門,屬於他的總是乾淨、一片冷色的床上,有了其他顏色,整齊的被子皺成一團,蓋住床上的女孩子,只散出幾縷黑髮。

    「小羽毛?」

    他輕聲喊。

    陳寒丘關上門,走到床邊,施翩閉著眼,長睫乖巧地垂落,臉頰帶著淺淺的紅暈。

    他看了片刻,俯身親了親她的眉心。

    她無知無覺,正在酣睡。

    陳寒丘將溫度調高一度,把施翩露出外面的手藏進被子裡,再關上燈,起身離開房間。

    施翩再醒來,是凌晨三點。

    她懶洋洋地換了個姿勢,正準備再睡,手摸了摸邊上的空床,忽然想起來自己在陳寒丘家裡。

    只有他家裡的床才會這麼硬。

    那他人呢?

    施翩鬱悶地坐起身。

    客廳一片暗色,圓圓在角落裡處於休眠狀態。

    施翩借著屋內的光,看到沙發上的人影,他人高腿長,只能屈腿躺在沙發上睡覺。

    「有床不睡,傻子。」她小聲嘀咕。

    施翩毫無負擔地走過去,再往陳寒丘身上一擠,企圖鑽進他蓋著的毯子裡,他身上好暖和。

    正調整著姿勢,腰間橫上一隻手,將她抱在懷裡。

    「怎麼醒了?」

    他被鬧醒,嗓音低低啞啞,很沉。

    施翩用濕漉漉的小臉去蹭他的下巴,舒服地躺在他胸膛上,小聲道:「有點冷,你身上暖和。」

    陳寒丘觸到濕冷,頓了頓,抬手去摸她的臉。

    不是哭了,是剛洗過臉,他鬆了口氣。

    窄窄的沙發,要躺下兩個人並不容易。

    陳寒丘換了個姿勢,讓她完全躺在自己身上,聽她說舒服了,便不再動,手掌摁著她的腦袋,輕揉了揉。

    「睡吧。」他輕聲說。

    施翩倒是沒什麼困意,剛洗漱完,她精神得很。

    於是,她戳戳底下緊實的肌肉,嘀咕:「不讓我回家幹什麼?還以為要一起睡覺,結果你睡沙發上。」

    陳寒丘一笑:「想和你說說話。」

    施翩動了動,轉過腦袋,用手墊著下巴,去看陳寒丘。

    暗光中,他的五官輪廓清晰,頸線微微仰起,隱約可見暗自起伏的那顆小凸起。

    她瞧了一會兒,問他:「說什麼?」

    陳寒丘垂眼,對上她的眼睛:「晚上惹你不高興了?」

    說到這事,施翩就來氣。

    她悶聲問:「陳寒丘,要是我不回國,你是不是永遠不會來找我?都過去六年了。」

    陳寒丘沉默片刻:「我找過你。」

    嗯?

    施翩睜大眼:「什麼時候?」

    陳寒丘低聲道:「某個聖誕夜,你回來得很晚,下了車就開始在雪地里跳舞,然後屋子裡出來一個男人,把你帶回了家。」

    那一刻的陳寒丘,不可抑制地生出嫉妒之心。

    他嫉妒有人能輕而易舉地出入她的家,嫉妒有人能和施翩生活在一起,嫉妒有人能窺見她所有的隱秘。

    他等到第二天清晨,看著那個男人從她家裡出來,換了身衣服。

    施翩茫然道:「男人?義大利人嗎?長什麼樣?」

    陳寒丘喉結滾動,嗓音微沉:「施翩,這時候不要提別人。」

    施翩更茫然:「是你先說的,我明明……嘶。」

    又被狗咬了。

    這陣子,施翩偶爾回來這裡等陳寒丘下班。

    他不在的時候,她通常會坐在沙發上塗塗畫畫,因為那時地毯還沒到,她沒處去。

    她一個人玩,並不覺得沙發擁擠。

    可現在……

    怎麼會那麼擠,她鬱悶地想。

    施翩整個人幾乎陷進沙發里,她從趴著被迫變成躺在沙發上,身上的人又沉又重,推也推不動。

    陳寒丘似乎也意識到沙發承受不住這麼大的動靜。

    他起身,一條腿踩在地板上,另一條曲著,跪在沙發里側,完全將她掌控在他的範圍內。

    稍許,他重新俯下身,輕喘了口氣,指尖沒入她的黑髮。

    第一次,他撩開她耳邊的發。

    施翩輕咬著唇,別開頭,忍不住想躲,奇異的感覺在神經末梢蔓延開,她蜷縮起身子。

    小腿一動,被他的腿攔住。

    施翩心跳過速,忍不住喊他的名字:「陳寒丘……」

    軟軟的嗓音,像小貓嗚咽。

    陳寒丘在她頸間停住,唇邊是她薄薄的肌膚,血液在裡面流動,似乎只要一張口,他就能完全把她拆吃入腹。

    他閉上眼,深深吸了口氣,鬆開她。

    「不怕。」陳寒丘回到她的眉心,安撫似地親了親,「抱你回房間睡?給你換床被子,不會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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