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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3:02:36 作者: 關照
    「第五件禮物……」

    「第六件禮物……」

    「第七件禮物……」

    「第十八件禮物,這一年你應該已經成年,是一夜看遍長安花的年紀,春風白馬少年郎,最美最好的年華,當配上一匹草原上最野的駿馬,肆意張狂……」

    一直到第三百件禮物。

    謝春山一路一言不發,跟隨著蕭懷舟一路下山的腳步,將每一件禮物都看在眼中。

    這些小東西雖然並不貴重,可都是謝春山從未擁有過的東西。

    一針一線,一草一木。

    都是他在皚皚白雪的歸雲仙府最羨慕的東西。

    他們有著各自色彩紛呈的模樣,不像是終年落雪的歸雲仙府,只有一眼望去的白。

    沒有絲毫感情的白。

    原來人世間竟可以繽紛成這樣,五顏六色的光華,五顏六色的禮物。

    還有眼前,用一天時間準備了三百多件禮物的少年。

    蕭懷舟走著走著,發現身後的謝春山氣氛不太對。

    又覺得可能是因為這些禮物觸動了謝春山的心。

    於是找了個話題,想要讓背後的人不要那麼憂傷。

    「我昨天一天準備了這麼多禮物,可算是把我累壞了,之前你缺失的這三百件禮物,我可都算是幫你給補上了。現在是最後一份禮物,是今年你的生辰,我送你的禮物。」

    蕭懷舟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盒子,黑漆漆的,上面寫滿了複雜的文字,並不像是大雍朝的文字。

    「眼熟嗎?」

    蕭懷舟探頭問,語氣親昵。

    謝春山皺了皺眉頭,似乎分辨出這個小盒子是巫族的東西。

    巫族就是守護東夷族的那個種族,有一些神秘莫測的蠱蟲在裡面。

    蕭懷舟當著謝春山的面打開盒子。

    果不其然,漆黑的小盒子中整整齊齊的躺著兩條造型奇特的蠱蟲。

    其中一條蠱蟲身體頗肥,似乎是母蠱。

    「此乃同心蠱,是東夷族巫族的特產,吞服此蠱的人,從服下那一日開始永結同心,生死不可將其分離。」

    「謝春山,這是我送你的第三百份禮物,自此之後我們同心同德,永不分離。」

    沒等謝春山反應過來,蕭懷舟便準備將子蠱吞食。

    這對子母蠱有個奇特的地方就是。

    母蠱所受到的任何傷害子蠱都會與母蠱共同分擔。

    可若是子蠱受到了傷害,比如子蠱率先消亡,對母蠱是沒有任何影響的。

    只是他們一起吞服之後,便會同心同德,知道彼此內心的想法,感受到彼此內心的所有情緒變化。

    包括痛感共享。

    謝春山伸出一隻手,制止了蕭懷舟吞噬子蠱的行為。

    蕭懷舟有些茫然抬頭。

    他其實是更喜歡謝春山一點的,所以他才會選擇吞食子蠱,而不是母蠱。

    謝春山畢竟是修仙之人,即使和歸雲仙府劃清界限,可數百年漫長的壽命,依舊與他這個凡人不一樣。

    他吞食子蠱,就算他先謝春山而死,謝春山也可以完整的活到孤獨終老的那日。

    可很顯然,謝春山不願意。

    「雖然你長我三百歲,可在這人間我還是比你熟悉的,挑蠱蟲這件事你可不許忤逆我。」

    蕭懷舟的手用了用力,卻還是沒有從謝春山手中掙脫開。

    他甚至都沒有來得及看清楚謝春山是怎麼動的,一下子躺在黑色盒子中那條自古就落到了謝春山的手中。

    蕭懷舟周身無法動彈,似乎是謝春山對自己施了什麼法術?

    然後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謝春山,將那條子蠱放入舌尖。

    黑色的蠱蟲幾乎是入口即化,讓你感覺不到任何的異樣感就已經化作一團灰色的光芒,消失在謝春山唇齒間。

    蕭懷舟有些著急了:「你吞噬子蠱做什麼?你可知凡人壽數有限,我雖然重生一世,可依舊身體羸弱,或許根本活不到而立之年,可你還有數百年的漫長壽命,為何要陪著我葬送在這人間?」

    分明。

    分明謝春山,至少還能活個數百年。

    而他,他能不能活到四十歲都不知道。

    如今謝春山吞食了子蠱。

    豈不是他在四十歲的時候若是死去了,謝春山也便會同自己一同而去嗎?

    真是個傻子。

    「快吐出來!」蕭懷舟惱羞成怒。

    謝春山卻不為所動,而是捏著盒子中間的母蠱,毫不猶豫地塞入了蕭懷舟口中。

    蕭懷舟來不及掙扎,徑直將母蠱吞了進去。

    子母蠱皆已入身體,便意味著同心蠱生效了。

    謝春山一言不發解開了蕭懷舟身上的束縛。

    蕭懷舟此刻已經可以聽到謝春山的聲音。

    確切的說。

    是心音。

    「若人間無你,百歲千歲,又有何意義?」

    蕭懷舟:「……」

    很感動。

    但請問子母蠱為什麼還會有這種聽到心音的功能?

    那豈不是他腦海里在想些什麼的時候,謝春山全部都知道了。

    這到底是什麼惡趣味啊,為什麼故里祁從來都沒有開口和自己說過這件事。

    他想起自己在要子母蠱的時候,故里祁眼中閃過的一抹不明意味的笑容。

    這會兒他是徹徹底底,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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