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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3:02:36 作者: 關照
    後悔當初為何自己清冷自持,沒有將眼前的風月狠狠的揉進身體。

    如果那個時候他和蕭懷舟有了什麼,結局是不是會不一樣?

    謝春山深呼吸了兩下,平復了自己無端端暴虐的心情。

    不能再想下去了。

    他將手中兩條細細的細帶打成結,然後寬敞的長袍就把蕭懷舟從頭到尾包裹了起來。

    總算是將某些難掩的地方給遮蓋起來了。

    也阻斷了謝春山所有的遐想。

    做完這一切之後,他安安靜靜的坐在蕭懷舟的床邊。

    像每一夜坐在這裡一整夜陪他一樣。

    從錢塘鎮幻境出來的時候,他就已經察覺到不對勁。

    體內一直被他壓抑下去的心魔開始逐漸肆虐,漸漸的甚至可以與他打個平手。

    他知道不是心魔越發厲害了。

    在遇到蕭懷舟之後,他對長生當初的感情已經慢慢的淡化。

    他對長生的感情不能說是什麼愛,只能是因為他曾經一手帶大這個孩子,他對這個孩子有著無法割捨的一段情。

    可那並不是愛情。

    直到他再次遇到蕭懷舟。

    他才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所以即使再看見長生死去的幻覺,也不可能讓那心魔趁虛而入。

    但是幻境裡面充斥著大量的黑氣,這黑色氣息是由蛟龍身上發出來的,卻又不完完全全屬於蛟龍。

    謝春山早就在這黑氣里嗅到了一絲歸雲仙府的味道。

    他會因為對長生和對蕭懷舟的執念產生心魔。

    他那高高在上,不知人間疾苦的師尊未必不會。

    所以那些黑氣很有可能是他師尊身上帶過來的。

    一頭蛟龍想要掀起滔天巨浪,背後若無人支持借他十個膽子也不敢這麼做。

    從那一刻起,謝春山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師尊無時無刻不想要他明白大道無情。

    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如何讓他去證自己的無情道。

    而聯繫最初師尊在婚書上一點也沒有為難他。

    難免讓謝春山想到古籍上所說的殺妻證道四個字。

    對於師尊,一心想要成大道的心情。

    謝春山再理解不過。

    「抱歉。」

    千言萬語,他也不知道要對蕭懷舟能說些什麼。

    因他一人的緣故,他的師父執念於證道瘋癲成魔,蕭懷舟屢次受傷害,差一點性命不保。

    一念皆因他而起。

    也應該因他而亡。

    謝春山穩住心神,輕輕將掌心撫在蕭懷舟胸口。

    溫柔的仙力順著蕭懷舟身上的傷口緩緩滲進去,一點一滴無聲滋潤著受傷的地方。

    他多想再有一些時間,再多給他一些時間,讓他將蕭懷舟身上所有的舊傷全部都治癒好。

    可是他的時間不剩下多少了。

    悄然做完這一切之後,謝春山俯下身,在蕭懷舟半夢半醒的眼眸上輕輕落下一吻。

    隨後他的身影便消失了。

    王都之內法術禁行。?

    有幾個人會捨得燃燒自己的神魂去使用逆天的法術,謝春山便是其中一個。

    其實那日的「謝春山」拔出本命劍來直接刺傷蕭懷舟,卻沒有使用任何法術。

    當時的蕭懷舟應該就已經可以判斷出來那人不是謝春山了。

    若謝春山真的想要殺他,根本不必用凡人的方式。

    除非無法使用法術,或者是不想使用法術。

    謝春山的身影很快便出現在與蕭王府隔了一條街的蒼梧大道上。

    謝長行緊緊跟在他身邊:「大師兄真的要這樣嗎?」

    「你既已知因果,就該知道師父的心魔已經控制不住。」

    謝長行垂下頭沉默。

    他確實知道,可是他又捨不得大師兄去死。

    師尊的心魔全都是因為大師兄,因為大師兄不肯放下心中的情,一心飛升成大道。

    所以師尊執念成魔,最終選擇做了一些錯事。

    身為弟子,眼見著師尊誤入歧途,謝長行心中不可謂不心痛。

    可是手心手背都是肉,一邊是師尊,一邊是大師兄。

    若想要師尊徹底放下心中的執念,放下心魔,除了師尊身死之外,就只有一個辦法。

    那便是謝春山殉道。

    只要謝春山死了,師尊的執念自然也跟著磨滅了。

    大師兄都不在了的話,師尊再也不可能找到一個像大師兄這樣天縱奇才的人,像大師兄一樣接近天道的人。

    沒有這樣的人選,師尊就會沒有任何執念。

    謝春山當時提出這個想法的時候,謝長行第一個舉手反對。

    然而反對之後又知道自己根本沒有反對的理由,因為他們想不出更好的方法。

    謝春山不再言語,而是從懷中掏出一封疊的整整齊齊的紙交給謝長行。

    「我死之後,把這個送給蕭懷舟。」

    謝長行顫著手接過,無法接受大師兄要殉道的事實。

    待他接過來一看才發現,那是一張寫著和離書三個字的紙。

    輕輕薄薄的一張紙上,並肩落款兩個名字。

    蕭懷舟和謝春山。

    第一個名字墨跡已經幹了許久,一眼就看見是很久之前寫下的。

    而第二個名字上還有隱隱沒有乾的墨水,印了一點在旁邊的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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