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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3:02:36 作者: 關照
    小男孩周身都是黑氣在往外迷散,如果是強行從他身邊闖過去的話,很快就會被黑氣包圍,接下來就會如同那匹死去的駿馬一樣。

    蕭懷舟和顧亭安雖然看不見黑氣,和隱約之間也覺得小男孩是在攔著他們的道路,雖然他看起來好像沒有任何的危險,可是從小男孩身邊穿過去,光想想就會讓人覺得無盡的恐懼。

    這種時候只能抉擇了。

    謝春山肯定是不會讓蕭懷舟穿過小男孩的身體,誰也不知道被火砸中更嚴重,還是被黑氣纏繞更嚴重。

    而蕭懷舟也緊緊的抓住顧亭安手腕,一副一定要把顧亭安帶出去的模樣。

    謝春山猶豫了半響,還沒有作出決定,就見蕭懷舟扭過頭來衝著自己道:「你應該不會懼怕小男孩,謝春山,你先擋住他。」

    蕭懷舟說完順勢一推,將謝春山往前推了兩步。

    無數看不見的黑氣網上蔓延糾纏住謝春山的身軀。

    可他還是愣在那,一動不動。

    只是目光有些失落的盯著蕭懷舟和顧亭安遠去的背影。

    帶著些許的不可置信,又帶著鋪天蓋地的絕望。

    蕭懷舟幾乎是半抱半拉著顧亭安,躲過倒下來的橫樑,一路衝出了破廟。

    等他再回頭想要去找謝春山的時候,卻看見剛才已經搖搖欲墜的破廟在他眼前轟然坍塌。

    破廟立在半山腰上,身後便是滔滔的黃河水。

    失去了支撐的破廟倒下之後,連同許許多多燃燒著的木頭翻滾下去,全部都墜入了黃河之中。

    蕭懷舟怔怔的站在原地,停頓了許久。

    風在耳邊呼嘯,皆是悲涼的聲音。

    蕭懷舟等了許久,也沒有等到那個黑衣道君提著劍從火光里走出來的樣子。

    他的面前,原本矗立的破廟已經成為一片廢墟,只有一些殘存的木頭還在兀自燃燒著。

    在黑夜裡面帶來僅剩的溫暖。

    卻空無一人。

    等了很久,還是空無一人。

    蕭懷舟後知後覺的感受到自己的手腕被人捏住,他倉皇回過頭,卻發現是顧亭安。

    不是謝春山。

    「他好像掉下去了。」顧亭安指著滔滔的江水,百思不得其解,「他不是無所不能的謝春山嗎,他怎麼會掉下去?」

    是啊,他怎麼會掉下去?

    他那一身驚艷絕才的仙法呢?他那一套霜寒十四州的劍法呢?

    他是謝春山啊。

    謝春山自己也不知道。

    從山上跌落進冰冷的河水裡的時候,他也在想,為何事情會變成這樣。

    蕭懷舟推他出去的那雙手,成了心中難以拔出的一根刺。

    他知道這不該怪蕭懷舟。

    因為蕭懷舟自己也不知道,他身上已經沒有了仙力。

    蕭懷舟以為他可以保護好自己,卻沒有想過會有這樣的結局。

    周身的寒冷很快漫過謝春山的身體,臉頰,將他整個人埋了下去。

    他心中的那根刺,不是因為蕭懷舟放棄了他。

    而是因為他終於體會到當時蕭懷舟被放棄時候的感覺了。

    歸雲仙府門口長跪了一夜,數萬層台階,一步一步滿懷希望的走上去,卻一步一步滿懷失落的走下來。

    謝春山沒有任何一刻比現在更加能夠清楚的體會到蕭懷舟當時的心情。

    原來他曾經那樣痛,那樣失落過。

    冰冷的河水將火光全部湮滅,一切都好像從未發生過,除了破廟已經消失之外。

    了無蹤跡。

    蕭懷舟站在山下,被顧亭安轉了轉手腕走到密林,避開了剛才那些村民。

    顧亭安找了個還算乾燥的地方坐下來,讓自己的腰靠著大樹。

    蕭懷舟回過神來的時候,顧亭安已經在旁邊又點燃了一堆篝火。

    他們現在是不怕點火取暖的,因為那些村民所有的目標全部都在破廟身上,根本不在意周身的任何事物。

    所以破廟裡面一定有什麼他們不了解的東西。

    「你不用擔心他,他可是謝春山啊,也許他掉下去不過是想要博取你的同情而已。」

    顧亭安懶懶散散的,隱藏下眼睛裡露出的占有欲。

    蕭懷舟動了動,微弱的火光讓他找回了一點人間的溫暖。

    他撥弄了兩下火苗:「說吧,還有什麼瞞著我的。」

    他剛才之所以一定要把顧亭安給帶出來,一來是因為往日的情分,二來是他直覺顧亭安一定知道許許多多他不知道的事情。

    這場即將要到來的洪水似乎和剛才的破廟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那個小男孩一刻不停的在每一家商鋪門口丈量水的深度,然後最終又出現在破廟裡。

    可見那個小男孩和那場洪水有著密切的聯繫。

    而這一切應該只有顧亭安知道到底是什麼原因。

    看顧亭安的模樣,他追這個小男孩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

    火光稍微遮掩了顧亭安身上被戳破的尷尬,他摸了摸鼻子坦白道:「說實話,我找這個小男孩真的已經找了一兩個月了。」

    「兩個月前我帶領我的軍隊在錢塘鎮附近操練,這裡雖然沒有什麼高山,但是繞著黃河拉練是一個十分愜意的事情,所以我們就臨時駐紮在了錢塘鎮外。一開始風平浪靜什麼事都沒有,可某一天忽然開始下雨之後,連綿不絕兩個月的大雨給我們造成了不少困擾。我原本準備等雨稍微小一點就搬離錢塘鎮,可沒有想到上個月開始,我們軍隊裡的將士開始莫名其妙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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