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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3:02:36 作者: 關照
    顧亭安一隻手上全都是血跡,順著袖管一路蜿蜒到地上,叫人看起來就膽戰心驚。

    因為血太多了,所以根本就分不出他到底是哪裡傷了。

    只知道他面色蒼白,絲毫沒有血色,若不是胸口間還有起伏,蕭懷舟幾乎都要以為他已經掛了。

    「鬆開。」

    蕭懷舟想要掙脫謝春山的手,彎下腰去扶顧亭安。

    可他用了好一把力卻依舊沒有掙脫開。

    謝春山看了一眼周圍彌散的黑氣,這座破廟裡面的黑氣實在是太多了,遠超外面樹林裡。

    可見黑氣的源頭應該就在這座破廟裡。

    他不敢鬆開。

    蕭懷舟是真的上了火生了氣:「鬆開。」

    這一次他的語氣狠厲。

    他從未用這種語氣和謝春山說話。

    這是第一次。

    謝春山垂下頭,緊緊盯著眼前忽然變臉的少年。

    清澈的眼神中似乎是不明白為什麼蕭懷舟會忽然生氣。

    少年眉頭緊緊蹙在一起,除了怒火中燒的表情之外,竟然還略微帶了一些厭煩。

    他是在厭煩他嗎?

    趁著謝春山失神的功夫,蕭懷舟一把將自己的手從謝春山手中抽開,然後迫不及待蹲下身查看顧亭安的情況。

    四周的黑氣感應到蕭懷舟身體裡沒有了仙氣的保護,突然全都蜂擁而上,像一頭蟄伏在黑暗裡的猛獸,瞅准了時機要將蕭懷舟徹徹底底全部吞噬進去。

    眼見著黑氣張開嘴,毫不留情撲向蕭懷舟時候。

    一股很淺淡的藍色光芒忽然籠罩了整個破廟。

    雖然這道藍色的光芒很淺,可是一點也遮掩不了它的雷厲風行。

    幾乎是瞬間將所有黑氣的源頭切斷,剛才還準備撲向蕭懷舟的黑氣就像被緊緊攥住了喉嚨,再也無法靠近蕭懷舟一分。

    謝春山在用他的仙力無聲的震懾所有的黑氣,甚至將整個破廟全部籠罩住。

    包括剛才正在往顧亭安身體裡鑽入的黑氣都受到了影響,漸漸的變淡乃至於消散。

    面白如紙的顧亭安終於忍不住咳了兩聲,緩過一口氣來。

    蕭懷舟急忙幫他順了順背:「顧亭安,你還好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顧亭安雖然人清醒了過來,還是有些迷迷糊糊的。

    他抬了抬自己的手,蕭懷舟低頭便看見了鮮血淋漓的手掌。

    確切的說是已經斷了一根手指的手掌。

    顧亭安斷了一指!

    若是蕭懷舟再來晚一分的話,就不是斷了一根手指這麼簡單了,怕顧亭安要斷掉的是整個手腕,或者廢掉一整條手臂。

    顧亭安雖然也看不見那些黑氣,可是身為將士的第六感讓他敏銳地感覺到了,這座破廟裡的不一樣。

    尤其是在他的馬被黑氣纏繞致死之後,他能夠感受到自己的指尖好像也被一股力道拉扯著。

    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掙脫這股力道,而他將會被這股力道越拖越靠近破廟的中心,逐漸被吞噬。

    所以情急之下,顧亭安毫不留情的提刀斬了自己的手指,這才暫時擺脫了黑氣的纏繞。

    可因為失血過多,加上還有黑氣在他身邊不死心想要試圖突破,顧亭安實在是支撐不住昏厥了過去。

    「他傷了一根手指,為什麼他沒有像那匹馬一樣?」

    蕭懷舟雖然很心疼,但也很疑惑。

    顧亭安明顯是和那匹馬一起進來的,可是那匹馬卻毫無抵抗之力,顧亭安還完完整整的躺在這兒。

    謝春山沒有說話。

    蕭懷舟扭頭看了謝春山一眼,謝春山依舊是緊緊抿著嘴,一言不發。

    蕭懷舟以為他還在生氣,便扭過頭不想再理他,專心致志的查看顧亭安身上的傷。

    扒拉了兩下顧亭安的衣服,蕭懷舟無意間碰到了顧亭安放在手旁邊的刀。

    刀上寒光凜冽,在這沒有燈光的泡沫之中,竟然泛出了森森的冷光。

    這是一把殺了數千人乃至數萬人的刀。

    這把刀上的煞氣,似乎在無形之中保護了顧亭安。

    因為沒當蕭懷舟感覺到身體有些發冷的時候,只要一碰到這把刀,便會驅散那些冷的感覺。

    也許冥冥之中,是因為這把帶有煞氣的刀,才讓顧亭安沒有像那匹馬一樣死的那般慘烈。

    雖然沒死,但也好不到哪去。

    顧亭安掙扎著想要坐起來,卻被蕭懷舟用手掌摁了下去。

    「別亂動,我來給你止血。」

    蕭懷舟湊近了看才發現,顧亭安身上不止手指那一處傷口。

    顧亭安在前胸後背上還有許許多多淋漓可怖的小傷口,像是被什麼東西鑽進去打了個洞,又被驅趕出來的模樣。

    多半是小破廟裡那些詭異的東西。

    蕭懷舟從懷裡掏出隨身攜帶的金創藥,也不顧忌諱什麼的就扒開顧亭安的衣服。

    顧亭安喘了兩口粗氣,調笑道:「多年不見,你還是這麼直接,上來就撕我衣服不好吧?」

    蕭懷舟手中用力,戳了戳顧亭安的傷口。

    這張嘴真是管不住。

    「趕緊閉上你的嘴,好好休息。」

    要是再惹惱了謝春山,他可不能保證謝春山不會殺了他。

    想到謝春山,蕭懷舟忍不住轉過頭去看看謝春山是不是還在那生氣?

    破廟裡面本就沒有什麼光源,穿著黑色道袍的道君將自己隱匿在黑暗之中,連眉眼也全都隱去了,一點兒也看不見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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