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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3:02:36 作者: 關照
蕭懷舟搖了搖頭。
不是幻覺。
前世種種,雖然已如過眼雲煙,但在神廟中發生的屠殺卻是真真實實存在的。
即使這個神廟之中,有著讓人會迷失心智的幻覺。
那幻覺也只是蕭長翊安排的。
目的只是為了讓蕭懷舟以為神廟之中沒有人,然後堂而皇之的去取玲瓏骨。
實際上,從他進入神廟的那一刻起,巫族的人都已經死在他的面前。
只是他看不見,他被幻覺迷了眼。
他以為周遭是安全的。
可後來衝進神廟的士兵,並沒有受到幻覺的影響,所以那些士兵們看見的就是蕭懷舟站在血泊之中,周圍躺著巫族的同僚們。
蕭懷舟便是那個兇手。
蕭懷舟閉上眼,雖然已經被點破是幻覺,還是忍不住往回憶里深陷。
那次屠殺之後,蕭懷舟回到府里就發燒了。
燒了整整三天三夜。
迷迷糊糊之間,他好像見到了謝春山。
一向不願意同他說話,只將自己躲在屋子裡的謝春山。
蕭懷舟甚至分不清那一夜是夢還是幻景。
謝春山來到了他的屋子裡,高懸明月站在那兒,用一隻手搭在他的額頭上,想要試探一下他的體溫。
蕭懷舟只覺得額頭上一陣冰涼,原本體內焦灼的燥熱氣息,也被這股冰山味道給掩埋過去。
這種冰涼流入他的四肢百骸,漸漸消退了他身上的體溫。
卻消不掉他手上的罪孽。
蕭懷舟雖然躺在那,卻還是一遍一遍的搓著兩隻手,試圖將兩隻手上沾染的血腥味搓掉。
他記得每一個人死去前不甘的眼神。
記得每一道熱血灑在他臉上,滾燙的痕跡。
他還記得,蕭長翊在他離去之後發了長文指責他,說他為了盜取玲瓏骨,竟然將巫族盡數殺害。
不僅如此,蕭長翊還將故里祁出事的事情怪在了蕭懷舟頭上。
沒有了巫族主持大典,第二日故里祁不明原因病死了。
整個東夷族都覺得這是一場災難,是上蒼降給他們的懲罰。
而這一切一切的根源都是因為沒有順利舉行大典。
都是因為蕭懷舟。
一時間,蕭懷舟成了千夫所指,百口莫辯。
他渾渾噩噩的發著燒,卻只覺得自己無比委屈。
怎麼會這樣?
他分明什麼都沒有做,他分明只是想要救治謝春山而已。
渾身顫抖的少年,像一頭小狼崽子一樣睜開眼,惡狠狠盯著眼前高懸明月。
他燒糊塗了。
他只想要將這高懸明月拉下來,侵吞入腹!
於是,那個從來不敢在謝春山面前大聲說話的少年郎,忽然坐起身來,拽著謝春山的手。
湊上前去,狠狠的,狠狠的。
一口咬上謝春山的唇。
第38章
謝春山的唇很軟。
跟謝春山整個人平日裡冰冰冷冷的比起來,無疑是溫香軟玉。
「好軟。」蕭懷舟忍不住口畏嘆。
貪婪的任憑自己放肆。
他還以為謝春山的嘴會跟他的人一樣,冷冰冰的,嘗起來一點味道都沒有。
可結果他卻覺得貪戀。
這滋味太美好了,原來這就是高懸明月的味道。
早知如此,他就該更提前一點,更主動一點。
謝春山的手緊緊握成拳,想要一把將懷中滾燙的少年推開,可是在他剛準備用力的時候,嘴角突然嘗到了酸酸澀澀的味道。
這味道嘗起來特別像是人間所說的淚。
而眼淚,是修仙之人最瞧不起的東西。
原來竟是這種滋味。
兩行清淚順著蕭懷舟眼角滾落,流到他們兩個人的唇齒之間。
少年在懷中顫抖著,哭泣著,不停的訴說著自己不想要殺人的願望。
蕭懷舟的手指已經被搓的通紅,幾乎快要戳破了皮。
看得出來,他對殺人這件事十分的牴觸和痛苦。
曾經是多麼浪漫的春風白馬少年郎啊,分明可以不沾任何血腥被千嬌萬寵疼愛著長大。
可偏偏卻為了謝春山一人,為了他一人陷入了一個巨大的陰謀之中。
等想要回頭抽身的時候,卻發現苦海無邊,再也不可能離開。
謝春山想要推開蕭懷舟的手指最終無力垂下,任憑少年貪婪的摘取某一處柔軟。
他也曾感動過。
他也曾隔著斑駁的窗棱,偷看在亭子下彈琴的青衣少年郎。
他也曾豎起耳朵,從下人絮絮叨叨的談話里聽到這個少年郎做了多少事情。
他也曾想要伸手觸摸紅塵,將那熾熱的太陽攬入懷中。
他會想起蕭懷舟彈月琴的那雙手,光潔無比,骨節分明,就該是嬌養長大的手。
染上鮮血,更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美。
謝春山一點一點,與那雙骨節十指相扣,然後緩緩側身,趁著蕭懷舟深吸一口氣的功夫將自己挪開。
驟然嘴唇離開了溫暖的觸感,蕭懷舟委屈的想要找補回來。
卻聽見謝春山道:「把藥喝了。」
「我不喝,我不喜歡吃苦的。」
蕭懷舟難得撒嬌,語氣軟軟的,拿手拽著謝春山的袖子,想要往上摸索。
那隻不安分的小手,不停的在手臂上來來去去,還仗著自己迷迷糊糊,大著膽子去摟謝春山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