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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3:02:36 作者: 關照
蕭懷舟沒有察覺到身邊人的失落,他的思緒已經被大雍無將這句話牽引走了。
「我們大雍,也不是沒有將帥,只是顧亭安那傢伙吧……」
蕭懷舟嘖嘖了兩聲。
謝春山從神遊中回頭,將這三個字放在口中反覆咀嚼了一次。
他從未聽過這個名字。
不論是現在,還是從前。
「顧亭安是誰?」
蕭懷舟一愣,似乎是現在才反應過來,自己竟然脫口而出了這三個字。
時隔太久,這個名字對於他來說溢於唇齒之間有著陌生的熟悉感。
「不是誰。」
蕭懷舟轉變了語調,冷漠岔開,一副不願再提的樣子。
遠處曉隴雲飛,已然可以瞧見進入大漠的痕跡,風沙漸漸多了起來。
也不知迷了誰的眼。
蕭懷舟的絕口不提,卻讓謝春山將這個名字記入心中。
這個名字,是蕭懷舟不可以觸碰的某樣東西。
越神秘,越讓人百爪撓心,充滿危機。
謝春山素來不喜歡這種不可控的危機感。
可危機感來源於蕭懷舟。
蕭懷舟明顯感覺到車內氣氛有點不對,周身的溫度似乎憑空下降了不少。
但他很難把這件事和謝春山聯繫在一起。
畢竟在他的記憶里,謝春山一直都是一個不問世事的仙君,不管周圍有多少人,發生怎樣的事情,對於他們修無情道的人來說,都不過是過眼雲煙。
王朝更迭,江山易主,又或者是一將功成萬骨枯。
謝春山都不會在乎。
更不用說去在乎他身邊曾經出現過的那麼一個兩個無關緊要的名字。
所以蕭懷舟沒有多想,他只當是謝春山在為自己曾經披甲上陣的事情而自責。
畢竟他身上有舊傷,鎧甲穿在身上有二十來斤重,再加上戰場上刀劍無眼,被敵軍將士一桿槍子挑下馬背的將領也不在少數。
他領兵打仗,聽起來是挺危險的。
蕭懷舟小心翼翼斟酌語句,準備避開這一段不能怎麼提的往事。
「算了,都過去了,這輩子我把蕭長翊扼殺在萌芽里,他就沒有機會送我上戰場。」
「為何不直接殺了?」
蕭懷舟充滿疑惑的盯著謝春山,對他能問出這個問題表示很不可思議。
但轉念一想,這才是謝春山本來的樣子。
完全不顧惜三清宗任何東西,抬手便可以滅了一宗一派。
謝春山又怎麼會在乎區區一個蕭長翊的性命呢。
謝春山的解決方式太過直白,讓蕭懷舟有些無所適從。
「在我們凡間,弒兄奪位是會被載入史冊,供後代永遠唾罵的。我這個人嬉皮慣了,後世人罵不罵我干我何事,可我那位太子哥哥,素來有賢名在外。」
蕭懷舟沉思:「為一個跳樑小丑犧牲我大哥的賢名,很不划算。」
這筆帳謝春山算不過來。
蕭懷舟也沒指望他算過來。
修仙之人眼一閉一睜,就是百年千年過去了,誰還在乎有沒有人罵呀?
可他們凡人是要被記入史冊,刻上碑文,任由後世評說的。
誰都在乎一個名聲,尤其是帝王名聲。
「看這個樣子,不出三日我們便會到東夷國境內,我給你講一講東夷國的情況吧。」
蕭懷舟掀開帘子往外面看了一眼,東夷臨近沙漠,風沙很大,現在外面的樹木上都像霧蒙蒙的,蒙了一層灰。
可見距離已經不遠。
蕭懷舟隨手從桌上拿了一個酒壺,一個酒杯,將它們兩個擺在一起。
「東夷國皇室比較簡單,到故里祁這一代只有他一個孩子,所以世子之位沒有人爭奪。國主故里青特別疼愛這個獨子,基本上是百依百順。」
蕭懷舟手中擺弄的是那個小酒杯,小酒杯代表了東夷國皇室。
隨後他又把比酒杯大了一寸的酒壺拎起來,放在酒杯旁邊。
「麻煩的是,東夷國還有一個上古巫族,我想你應該聽說過。」
謝春山點頭。
上古巫族擅長很多靈異的術法,而且巫族之人代代相傳都是一些求靈問道的東西,族人皆不修仙,百歲即死。
所以歸雲仙府從來不去管他們。
「巫族與三清宗不同,三清宗是你們歸雲仙府設立的,輔助我們大雍朝掌管一些不可控的事件,只管事件,不干涉國事。但巫族不是這樣,巫族繪製了東夷國圖騰,是東夷國的信仰,東夷國有任何大事件都是由巫族出面向上蒼祈禱,巫族的巫師是可以在東夷朝堂上說話的,不僅有話語權,而且所說的話分量極重,甚至可以影響國主決策。」
謝春山沉默的看著蕭懷舟,眼前少年在敘述正經事的時候,渾身上下都泛著光,無比耀眼。
仿佛他本該如此,在這平凡的人世間成為一顆最亮的星。
「不過像東夷國和我們大雍朝和親的事情,是經過巫族默許的,我們現在去東夷不招惹巫族的話,想必他們也不會來為難我。」
這話多多少少有提醒謝春山的意思。
「不取玲瓏骨。」
謝春山忽然沒頭沒尾冒出了這一句。
蕭懷舟有些錯愣:「你說什麼?」
「不要像前世去拿巫族的玲瓏骨。」
謝春山語氣平靜的重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