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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3:02:36 作者: 關照
以蕭帝對明貴妃的專寵,還有明貴妃親哥哥明相的獨攬大權。
若是太子生母溫昭皇后還在,或許太子之位就可能不保。
可溫昭皇后不在了,蕭懷柔只要可以活到登基那一年,便沒有人會撼動他的太子之位。
哪怕是明貴妃的孩子,蕭長翊。
外戚專權,是每個帝王都不想看到的事情。
「我這麼說你肯定聽不懂。」
蕭懷舟抬手將射進來刺眼的陽光遮住。
謝春山老老實實搖了搖頭。
他雖天資卓絕,可人世間的彎彎繞繞,勾心鬥角,他從來都沒有經歷過。
話本里也不會寫的那般詳細。
所以謝春山不明白,為何要這麼做?
蕭懷舟也沒指望他明白。
「行啦,所以我勸謝道君趕緊抽身而退,不要來趟我們人間的渾水。」
謝春山認真的盯著蕭懷舟。
陽光下被遮擋的陰影垂在蕭懷舟鼻尖,更襯出眼前青年冰肌玉骨,如青瓷般一觸即碎。
「我從前不懂。」
「來尋你之前,我也有疑問,與你成親之人為何不能是我。」
蕭懷舟奇怪的抬眼,一向高山仰止的謝春山竟也會有這種想法嗎?
「而今,我明白了,為何不能是我。」
謝春山的語氣,逐漸低沉下來,多多少少有些黯然失色。
他從前只以為,凡人成親選擇配偶,與他們修仙問道一樣,只論實力與親疏,不論其他。
可從蕭懷舟的記憶里,謝春山才明白自己與蕭懷舟之間,到底是隔著怎樣的天塹。
而前世的蕭懷舟,是頂著一股多大的勇氣,才敢日日夜夜纏在他的身邊,求他多看他一眼。
就一眼。
昨夜梁木生問他何時才會和蕭懷舟說前世的事情。
現下,謝春山忽然覺得,已經沒有解釋的必要了。
前世即使他來得及趕過來,也未必可以改變這個結局。
他不懂凡塵俗世的規則,也就不懂如何待在蕭懷舟身側。
蕭懷舟盯著眉頭微皺的謝春山,心裡有些酸澀,是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遺憾。
明明已經錯過了,可偏偏那個人卻還在努力的追趕你的步伐。
蕭懷舟苦笑一下,伸出手準備拍一拍謝春山的肩膀,勸他要不然趕緊回歸雲仙府修他的仙吧,別再纏著自己了。
免得給自己找麻煩。
卻見謝春山忽的抬頭,眼神清澈而堅定。
「蕭懷舟,我學東西很快,你能不能等一等我?」
等他學著如何去愛他,等他學會人間的權謀,如何去保護他。
等他將自己砸進人間這座濃烈染缸里,將一身雪白染就其他污濁的顏色,再從污濁之中開出花來。
送給他。
蕭懷舟張了張嘴,不知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幸而猛烈的撞門聲,打斷了他們二人的對話。
「有沒有人在屋子裡,再不開門別怪我們不客氣。」
來人語氣不善,哈里大雍朝的語言也不是很標準。
蕭懷舟一下便反應過來,是東夷的人到了。
他連忙跳下床,扭頭想要檢查一下故里祁目前狀態怎麼樣,卻發現故里祁根本不在屋子裡。
蕭懷舟指著空空的床塌驚疑不定:「故里祁人呢?」
謝春山沉默了半晌,平靜說謊:「梁木生半夜熬了藥,將他帶走去試藥。」
蕭懷舟狐疑的打量謝春山,要不是記憶中的謝道君從來都不會說謊,他幾乎要懷疑謝春山在胡編亂造。
以梁木生那個性格,怎麼會興致起來大半夜的把故里祁帶去試藥。
不過現在不是追究故里祁睡在哪裡的時候。
外面的東夷國士兵,應該是看到了蕭懷舟釋放出去的那隻獵鷹,然後費了一天的功夫才找到這裡。
他們國的世子出了事,想必沒有那麼容易善罷甘休。
蕭懷舟緊緊皺著眉頭,神色並不算太好。
畢竟按他之前安排的事情,故里祁壓根就不會受傷,只會完完整整的被東夷國接走,然後再派人來尋自己。
可現在故里祁可是重傷啊,要是短時間內醒不過來,不知道東夷會怎麼為難大雍朝。
正猶豫的時候,年久失修的木門已經被東夷國的人一腳從外面踹開。
動作乾脆利落,一如既往的野蠻暴躁。
梁木生在隔壁屋子第一個坐不住了,隨手披了件衣服就罵罵咧咧的跑出來。
「這門踹壞了可得給我賠錢!十文銀子,一分錢都不能少!」
庭院裡每個人手握冷兵器,頭戴貂絨帽,一臉不善掃視著屋子裡所有人。
「我們世子呢?」
「屋裡面躺著呢,沒死。」梁木生一個哈欠還沒打完,兩個彪形大漢就拿著鎖鏈衝過來,準備鎖人。
梁木生一個閃身躲開,嘴裡卻絮絮叨叨,「唉,你們不講武德,上來就動手可不對。」
「國主有令,傷世子者皆帶走,如有反抗,格殺勿論。」
為首的大將冷冷掃視一圈,目光落在慵懶走出屋子的蕭懷舟身上。
這個青年雖然看起來懶懶散散的,可是在倦怠的目光之下,卻藏著很鋒利的銳意。
而在他背後走出來的那個人,仙風道骨,飄然若仙。
一看就不能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