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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3:02:36 作者: 關照
最好在那個瘋子來長寧宮的時候他們三個人已經去了大典,便不要再出現血染長寧宮的慘痛事件。
蕭懷舟倉皇跑到後殿,看見那抹身著黑紅色禮服的溫婉身影,他鬆了一口氣。
「母后,兒臣捨不得你。」
「傻舟兒。」
溫昭皇后什麼都沒問,只是緊緊的將自家孩子攬在懷裡,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可夢境雖為夢境,雖然可以由著自己的意志做想做的事,卻沒有辦法阻止歷史進程的發展。
蕭懷舟還準備再開口的時候,在前殿服侍的宮女瘋癲似的跑進來,語無倫次。
「太子,太子殿下遇刺了!」
溫昭皇后渾身一震,鬆開蕭懷舟但手就要往外面跑。
可蕭懷舟緊緊攥著她的手指頭,不願意放開。
「母后,別去……」
求您了,哪怕是在夢裡。
也不要再一次死在我的眼前。
溫昭皇后滿眼含淚,一根一根掰開蕭懷舟卯足了力氣的骨節,「舟兒,放手吧。」
宿命不可違。
人死,不能復生。
謝春山目睹了蕭懷舟整個回憶。
母儀天下的溫昭皇后,用自己的身軀將太子緊緊攬在懷裡,包裹的嚴嚴實實。
任憑無情的兵刃劃開她的肌膚,她也沒有鬆開懷中的孩子。
最後一刀,那個瘋子要往溫昭皇后臉上劃。
是蕭懷舟從殿後沖了出來,用瘦弱的身軀擋在溫昭皇后的面前,刀尖貫穿了蕭懷舟整個脖頸,一路劃到肋骨之下。
血流如注。
謝春山指尖顫了顫。
他想上去阻止慘劇的發生,可腳步才動了動,他便看見蕭懷舟朝自己這個方向看來。
朱唇輕啟:「謝春山,不要過來。」
作者有話說:
謝春山:悄咪咪把情敵運送走的第一天!
故里祁:我是誰我在哪我不是睡在老婆身邊的嗎?
註:冊立太子服飾描述來自引用,百度,特在此標註出處。非原創。
第34章
不要插手他這場與生母相逢的夢。
不要插手他的過去。
因為你什麼都無力改變。
白衣道君垂下伸出的手,只覺得渾身冰涼,寒氣一寸一寸順著他的指節,順著條條經脈往心口處竄。
蕭懷舟一直都清醒著,清醒著走完整個夢境,只希望可以多陪溫昭皇后一會兒。
哪怕是再經歷一次生離死別。
短暫的騷亂結束之後,遲來的御林軍才將瘋癲的人控制住。
溫昭皇后氣息奄奄,除了不甘心盯著自己兩個孩子之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可帝王大業,何曾會憐憫滾滾歷史洪流中卑微弱小的過客。
即使母后新喪,蕭懷舟與太子也依舊必須含淚走完那場典禮。
先有國,然後才有家。
太子冊封典禮,是排在國喪之前的。
謝春山一路目送蕭懷舟走在太子冊封大典上。
太子冊封,身為太子胞弟的蕭懷舟,必須跟著一起走完大典。
他們騎上禮儀馬,走過百官道,登上祭祀大台。
蕭懷舟站在太子身後回頭望去。
耳邊是群臣的匍匐祝賀,是三聲高呼的太子千歲。
是舉國歡慶的國之傳承。
而背後,卻是溫昭皇后一個人孤零零躺在長寧宮裡,再也見不到她親生孩兒的孤寂與冰冷。
都說修道清苦。
可從這夢境裡走一遭,謝春山方才恍然:人間才有萬般苦楚,而清修之苦,根本不及其萬分之一。
他從前將蕭懷舟想的太簡單了,他從來都沒有參與過蕭懷舟過去,沒有見證過蕭懷舟的成長。
又有什麼資格談與他終老呢?
黃粱一夢做了整整一夜,晨光透過破損的窗棱落在蕭懷舟側臉上。
濃密的睫毛微微顫抖了一下,原本還在熟睡的人緩緩睜開眼。
眼底一片清明。
「謝道君的禮物,我很喜歡。」
蕭懷舟坐起身來,指尖輕輕在那枚銅錢上摩擦著,似乎在摩擦間還能嗅到屬於母后身上獨特的香味。
「抱歉。」
蕭懷舟其實在夢境的最開始,就已經發現了謝春山吧。
他早知是一場夢,卻還是忍不住自己在這場夢裡沉淪。
「魂魄不曾來入夢,本來就是我們凡夫俗子的執念,你不用說抱歉,我還得感激你。」
蕭懷舟恢復的很快,雖然又再一次感知到生離死別,可這一次他已經不是夢境裡那個七歲,手足無措痛哭的孩童。
他是經歷了兩世的蕭懷舟,說心硬如鐵也不過分。
「後來呢?」
這是謝春山第一次主動問出問題。
蕭懷舟有些詫異的抬頭看謝春山。
謝春山不是一直不問世事,冷冷淡淡的嗎?
怎麼還會對故事裡後面的發展感興趣。
「後來啊……」蕭懷舟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後來就是所謂的帝王之術,那個瘋子死了,誰安排的,大家心知肚明,卻不會點破。」
「那一日我偷偷躲在太子哥哥的書房門外,聽到太傅跟太子說,有時候去母留子,對太子哥哥來說其實是一件好事。」
起初聽到這四個字的時候,蕭懷舟不懂是什麼意思。
隨著年歲漸長,隨著蕭帝一樁一樁,件一件事情做的越發讓人心寒,蕭懷舟才明白了這四個字背後有多麼沉重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