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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3:02:36 作者: 關照
    謝春山語氣平靜,娓娓道來,像是從很久遠地方講述一個故事。

    梁木生機械的重複撥弄火堆的動作,隨後切了一聲,將木棍一丟:「沒意思,謝道君來問我為何在此處,為什麼不問問自己為什麼要來這。」

    「人妖殊途,人仙就不殊途了?」

    謝春山回身收劍,劍光印過他清冷的眉眼,堅定卻柔和。

    「殊途。」

    「但我會與他同歸。」

    梁木生冷哼,將手中火棍丟掉,面露不屑:「你連解釋都不敢同他解釋,談什麼同歸。」

    「我且問你,他可知道亡國那一日,你為何沒來?」

    「不知。」

    謝春山沉默。

    「不知,你卻不解釋。謝春山,你在怕什麼?你是在害怕,即使解釋清楚了,蕭懷舟也不會回頭。」

    「對嗎?」

    謝春山神色平靜,過了良久才緩緩回答。

    「不對。」

    他不懼。

    作者有話說:

    關於好多寶兒說謝春山沒長嘴哈哈哈,這裡必須給謝道君辯駁一下,他長嘴了,他還挺能哄媳婦兒,真誠永遠是他的必殺技。

    但是為啥謝道君沒說,因為這件事解釋了才會讓舟舟陷入兩難,就算舟舟知道又怎麼樣呢,拋棄一切跟他走?顯然舟舟是不可能的。

    因為已經知道二哥有威脅了,舟舟的目的是除掉這個威脅。謝春山就是很清楚知道這一點,才會選擇不讓老婆為難呀,默默跟著老婆幫他一起幹活,這不是男德必備標準嗎。

    還有就是,謝道君為什麼不直接殺了二哥。(有人會回覆:因為作者不讓。)我得申冤!!

    我想的啊我還想讓他們趕緊大doi七天七夜強制爆炒舟舟,但是,謝道君守男德啊。

    咱們不能說,因為舟舟想要當第一名,就把排舟舟前面的都殺了,這在謝道君的修仙屆是可以的因為以武力為尊,但在舟舟的人類社會,那絕對不行。

    這是一個,【清冷道君為了媳婦兒,放下修仙努力融入紅塵的故事】,不是道君提劍大殺四方的故事。

    舟舟是故事的主導人,謝道君只是輔助老婆完成任務。

    修仙屆一殺了之,沒關係,沒有法律制裁,可舟舟前面有太子,身後有大臣,總不能把所有人都殺光了送太子上位,那舟舟成了什麼?暴虐攝政王?遲早這個國家還得完犢子。

    第33章

    謝春山的話讓梁木生愣在當場。

    接著又有些嘲笑:「你知道你在說些什麼嗎?不害怕告訴他,又不告訴他,這話你不矛盾?」

    謝春山眉眼淡薄。

    「不同他說,是因為沒有必要。」

    「他不會因我一人放棄仇恨,奸人不除,戰亂難休。」

    雲撥月明,泠泠月光照在白衣道君身上,分外清冷,又分外鮮明。

    梁木生忽然明白了謝春山話里的意思。

    他原以為謝春山是對於人間是懵懂無知,現在才發現原來謝春山只是在藏拙。

    一個在修仙路上驚艷絕才的天才道君,怎麼可能會不懂這件簡單的事。

    謝春山不是不想和蕭懷舟冰釋前嫌,只是現在並不是一個好時機,兩個人將前世攤開來,除了為難蕭懷舟之外,並不會起到其他任何作用。

    蕭懷舟要的是海晏河清,而謝春山要的,只是陪伴在蕭懷舟身側。

    至於以什麼身份,能陪伴多久,都不重要。

    他亦是如此。梁木生想著。

    ……

    蕭懷舟進去的時候,故里祁還沒醒。

    他在旁邊替故里祁打了水,把臉仔仔細細擦乾淨。

    十五歲的少年眉眼稚嫩,躺在那兒,因為失血過多而面色蒼白。

    帽子上的狼毫濕漉漉的貼在故里祁臉上,多看一眼便會讓人多生一分愧疚。

    「抱歉,累你受苦了。」

    蕭懷舟拽了拽故里祁的被角,把肩膀也蓋進去。

    上輩子他真的是以為,故里祁和蕭長翊屬於狗咬狗,最後總有一方被咬死了。

    所以一開始他才會把故里祁也算到自己的計劃里,畢竟是東夷踏破了大雍王都,他不該心軟。

    可他完全沒有想過,原來東夷的世子竟然會這麼單純。

    還未見故里祁的時候,蕭懷舟便想著要利用這人。

    可隨著後來的深入了解,他卻後悔了。

    如果說重生以來唯一虧欠的人,那一定是故里祁。

    可在這個世界上,比故里祁無辜的,比故里祁可憐的太多太多了。

    蕭懷舟不可能一個一個全都憐憫過來。

    如果他對故里祁狠不下心,那無辜枉死的大雍百姓又算是什麼?同他一起在陣前浴血奮戰,最後埋骨江邊的將士們又算是什麼?

    蕭懷舟不知。

    也不敢問自己的心。

    這一世他要蕭長翊死,但他不想大動干戈。

    每一場戰爭往往受害的都是那些手無寸鐵的百姓,如果可以不費一兵一卒,指談利用就直接瓦解掉蕭長翊的話。

    蕭懷舟他願意。

    願意利用任何人。

    願意犧牲自己的一切。

    月色繞窗偷溜進來,灑滿一塌床案。

    蕭懷舟將桌子上還剩下的半塊血菩提收拾了一下,放回故里祁的腰間荷包里。

    做完這一切,謝春山也走了進來。

    「他說屋子小,沒有多餘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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