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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3:02:36 作者: 關照
    蕭懷舟將哨子重新放回故里祁懷中,這才安下了一條心。

    他現在可以安心去引開三清宗,獵鷹不出一日功夫便會將東夷的人帶過來,確保故里祁安全。

    蕭懷舟不再浪費時間,隨手扯了根草叼在嘴裡,一個縱身就從藏身的草叢裡閃了出來。

    飛身上馬,馬鞭狠狠的抽在馬腹部,棗紅色的駿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了出去。

    青衣短衫,少年風流。

    如同天光乍現一般衝出人群,往人煙稀少的道上跑。

    白羽箭幾乎是在瞬間發現了蕭懷舟身上的氣息,立刻破空追來。

    蕭懷舟絲毫不懼,眼見著一支白羽箭已到身後,他拿腳勾著腳蹬子,倒掛金鉤懸在馬腹上。

    去勢凌厲的白羽箭堪堪擦著馬脖子飛過,順勢削斷了一截馬鬃。

    蕭懷舟猜的不錯,追蹤符真的在自己身上。

    他回頭往草叢望了一眼,確認過安全之後再不留戀,飛速撤離。

    常年淫浸於射箭,讓他對白羽箭離弦的速度十分熟悉。

    即使有仙法加持,也絕對不會超過弓弦所能承受的速度。

    而他腳下這匹馬是昔日太子所贈,難得一見的好馬。

    全力加速衝刺的過程中,他只需要躲避掉三隻追蹤的白羽箭,給這匹馬充足的加速時間。

    接下來的白羽箭就趕不上這匹馬的速度了。

    甩掉白羽箭之後再進入城池,在九曲十八彎的小巷子裡來回躲避的話,即使對方是修仙者,也絕對不可能讓這支箭轉無數個彎射在他身上。

    制定好計劃,蕭懷舟重新坐直身體,毫不猶豫夾緊馬腹猛的一踢。

    第一支追過來的白羽箭被他倒掛金鉤躲過。

    第二支緊接著破空而來的,因為感知了上一支箭的失誤,將蕭懷舟上下的境地全都封死。

    蕭懷舟不得不隨手扯掉自己衣袍下擺,在長箭追蹤而來的時候硬生生用衣袍接住,猛地繞著轉了幾圈卸了力。

    衣袍盡碎,但也逃過一劫。

    可第三隻白羽箭再來的話,就沒有那麼簡單了。

    身下的馬很明顯已經竭盡全力,兩個鼻孔不停的向外喘著粗氣。

    若蕭懷舟再有什麼大幅度動作躲避的話,一定會引起馬的減速,到時候就會迎接第四支白羽箭。

    蕭懷舟準備硬扛。

    只不過是拿肩頭硬扛。

    讓這隻白羽箭射在他肩胛骨位置。

    一來由法術凝成的箭,在感知到符籙主人鮮血的時候,很可能會瞬間消散,以麻痹對方。

    二來,肩胛骨受傷是整個上半身最佳受傷的點,只需要稍稍休養就能恢復。

    這是自損八百最好的方式。

    蕭懷舟壓低身體,往左側稍微偏一點,耳尖略微一動,便能聽到第三支白羽箭破空而來的聲音。

    蕭懷舟閉上眼睛,已經準備好在一瞬間豎起身體,用左側肩膀硬扛一次。

    就在這時,一道一閃而過的金屬光澤略過他的眼瞼。

    第三支箭怎麼是金屬的?

    蕭懷舟猛的睜開眼,入目卻是滿眼的大紅色。

    剛才那道掠過眼瞼的光澤果然是劍光。

    但不是白羽箭的劍光。

    手持長劍的紅衣道君,一劍便斬開破風而來的白羽箭,剛才還囂張的箭頭幾乎是在一瞬間慫了。

    整隻木頭的劍身都在顫顫巍巍。

    似乎是懼怕的很。

    蕭懷舟倒不知道,原來法術對法術之間也有懼怕的嗎?

    不僅如此,只瞧見那人一手舉劍向天,炫目的符籙之光從劍身上驟然亮起,那把劍忽然就好像產生了吸引力一樣。

    分明沒有下雨。

    遠處卻雷聲轟鳴,很快剛剛獲得一線天光的天空就好似被密密麻麻的陰影給遮蓋了。

    自王都的方向過來,有數以萬計之箭羽,齊刷刷的往他們所在地破空而來。

    這令人震撼的場景,連曾經立於千軍萬馬之前都沒有退縮一步的蕭懷舟都不免有些膽顫心驚。

    他現在可是活靶子呀。

    這數萬之羽箭若是射在他身上,他這具身軀可比凌遲千萬刀還要破碎的多。

    可他看向旁邊立著的紅衣道君,忽的就安下心來。

    紅衣道君單手執劍,很輕鬆的挽了個劍花。

    萬箭齊發之下,不知是何原因,全都在距離他們身體三尺的地方停了攻勢,仿佛有個無形的結界護著他們二人。

    謝春山面無表情,冷冷盯著那些羽箭。

    蕭懷舟卻從每一根羽箭的背後,看見了一張張驚慌失措的臉。

    好像幻像,又好像是真實存在的。

    在謝春山一劍碾碎所有羽箭的同時,那些個幻象里的人臉忽然聲嘶力竭的哀嚎起來。

    雖然是無聲的景象,可是讓人看著卻猶如人間煉獄一般。

    肝膽俱寒。

    曾經在戰場之上逼退他千軍萬馬的數萬羽箭,謝春山只用了一瞬的功夫,便全都消匿於無了。

    包括那些背後的景象,也皆在聲嘶力竭之後化為塵埃。

    不復存在。

    「三清宗,止於大雍三百一十七年。」

    謝春山收起長劍,眼底漠然。

    口中說出剛才未說完的一個字:

    「滅。」

    蕭懷舟打個寒顫。

    他忽然想起來了,在剛才那些幻想背後掙扎痛苦的人臉,分明是他曾在三清宗門口跪了一夜,那些跑出來譏諷嘲笑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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